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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樱招收徒(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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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一瞬,才接着问道:“那……樱招呢?”

“樱招?”母亲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你从何处得知这个名字?”

“不都说,她是当世第一剑修?”他问得坦然。

在被剥夺与人亲近的权利后,他过得其实并没有旁人想象的那么寂寞,因为他在藏典阁找到了新的玩伴。

那是一本被施了术法的剑谱,被锁在书架顶端最不起眼的角落。

既是角落,却还欲盖弥彰地用五彩锦盒锁住,总有种勾着人特地去寻宝的违和感。那年他不过十岁,每日除了习武练剑便是泡在藏典阁温书。整整六层的藏典阁,几乎没有他未踏足过的角落。

他分明记得前几日书架上并没有那个神秘锦盒,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像是得了什么宝贝,将锦盒揣在怀里带出了藏典阁。

夜里熄灯之后,他躲在床帐里,打着夜明珠想弄明白怎么开锁,那把金光璀璨的小锁却在他碰到的一瞬间,自动消失了。

蹊跷得像是等着他来打开一般。

他睁大眼睛,屏住呼吸,颤着一双小手将锦盒掀开。枕头上夜明珠泛着幽幽冷光,而盒中躺着的是一本小册子,封皮上上歪歪斜斜地写着“朝真剑谱”四字,封皮左下角署着一个名字。

他不禁伸出手来轻轻抚了抚左下角,喃喃念出那个名字:“樱……招……”

顿时,剑谱似是有感应一般自动翻开,一阵柔和的金光闪过,紧接着一道巴掌大小的身影随着光芒翩跹纸上,那道身影身着白衣、手持长剑、神态娇憨,是一名陌生女子。

那名女子在纸上演示完了一整套剑法,裙裾翻飞、潇洒飘逸,一招一式却利落如闪电。最后一招演示完毕,她又老僧入定一般闭上眼,盘腿坐在剑谱正中央,将手中长剑搁在膝头。

这套剑法他曾见母亲使过,难不成是旁人赠予母亲的?那为何他以前从未在藏典阁看到过?

他俯下身子趴在枕头上凑上前去,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那名白衣女子。他总觉得,她不拿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笨笨的。

“你便是樱招?”他轻声问。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仿若听到了指令一般,站起身来又从头到尾将那套剑法演示了一遍。

嗯,这下他知道了,她是樱招。

窗外有淅沥秋风刮过,床幔内柔光不停闪烁。“樱招”不会说话,不会理人,亦触摸不到,她只会挥舞着她的长剑,一遍又一遍地演示着她的剑招,演示完毕之后便盘着腿闭上眼睛打盹。

贺兰宵害怕萦绕在剑谱上的柔光惊醒睡在外间的小厮,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卷剑谱钻进了被窝。被窝被他拱出一方天地,他侧躺在**,不知疲惫地盯着她看了一整夜。

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私心地将那本剑谱据为了己有,藏了起来。

从此,她便是他一个人的。

樱招。

“樱招从不收徒。”母亲一句话断绝了他所有念想,她瞧着他的脸色,接着道,“如今的樱招应是恨魔族至极,你贸然去她身边,恐怕会有性命之危。若是你真的想要接近她,入内门之后再徐徐图之吧。”

“嗯,”他点头应道,“孩儿明白。”

他想,他也只是嘴上明白而已。弟子遴选当日,樱招对他的杀意有目共睹,虽然事后给了个漏洞百出的解释,但他很清楚,她将他收作徒弟的用意是什么。

可是他没有办法拒绝,他也不想拒绝,他选择亲手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她手上。

盛有压制魔气丹药的瓷瓶在他入北垚峰的第一天就被樱招收走了,他亦无法在樱招眼皮子底下伺机与贺兰氏其他族人联系,因为她在监视他。

他既是半魔之身,自然有异于常人的敏锐度,洒扫傀儡、木雕蜂鸟,还有北垚峰上的一草一木,都有可能附有樱招的神识。她又是极不擅长遮掩之人,所以就连监视人这等事,都做得无比坦**,明晃晃地昭示着她对他的不信任。

距离他上一次吃丹药已经快要过去整整一月,他顶多还能再撑三日。

贺兰宵记得,母亲曾说过,苍梧山朝阳谷中有一味仙草名为祝余,于他来讲是滋养魂体的至宝。母亲原本也打过祝余草的主意,然祝余这种仙草极为娇贵,也就苍梧山这等灵气充沛之地才能生长,离根三日便会枯萎,失去本来效用,根本无法成为市面上的流通货,即便花重金买来也无法移植,这才作罢。

如今,樱招说要带他去摘祝余草,虽然她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

但为什么,她总能够在想把他弄死的情况下,又恰好给他送来最想要的东西呢?

朝阳谷因遍布着奇珍异宝,除四峰长老外,唯有亲传弟子能接近。谷中大大小小结界无数,加之封印着各种凶兽,若无人指引,擅自惊动栖息在内的凶兽妖物,横死谷中也未可知。是以朝阳谷虽景致绝妙,却鲜少有人踏足。

樱招带着贺兰宵在谷中穿梭了许久,踩着碎石狭道七拐八绕,终于,在一片宽阔谷底停下。

谷中飞花片片、烟波茫茫,一片状若韭菜的祝余草在十尺之外静静伫立,泛着青光随风轻晃。只是周围寂静得有些不正常,寻常活物皆不见踪迹,鸟声虫鸣皆不可闻。

樱招上前一步,抬手对着虚空轻点。忽见一道青光自她指尖生出,结界在空中铺开一道蛛网,壁垒一般悬挂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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