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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与批评(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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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些——

在迷迷蒙蒙里。

离开,依依接着,

才来翩翩忽去。

同——

乱丝一球的蓬蓬松松着。

的东西。

换言之,他所遗的印象是没有廓线的,或只有廓线的,假使《冬夜》有香有色,他的:

香只悠悠着,

色只渺渺着。

试拿一本词或曲来看看,我们所得的印象,大体也同这差不多,不过那些古人的艺术比我们高些,就绘出那——

一春梦雨常飘瓦,

尽日灵风不满旗。

的仙境,

一个绮丽的蓬莱的世界,

被一层银色的梦轻轻锁着,

但是我总觉得作者若能摆脱词曲的记忆,跨在幻想的狂恣的翅膀上遨游,然后大着胆引吭高歌,他一定能拈得更加开阔的艺术。

西诗中有一种长的复杂的Homericsimile[13],在中国旧诗里找不出的,因为他们的篇幅,同音节的关系,更难梦见。这种写法是大模范的叙事诗(epic)中用以减煞叙事的单调之感效的伎俩。中国旧文学里找不出这种例子,也正是中国没有真正的叙事诗的结果。假若新诗的责任中含有取人的长处以补己的短之一义,这种地方不应该不特加注意。

我们若再将《冬夜》的音节分析下去,还可发现些更为《冬夜》之累的更抽象、更琐碎的特质,它们依然是跟着词曲的音节一块走的些质素。

破碎是它的一个明显的特质,零零碎碎杂杂拉拉,像裂了缝的破衣裳,又像脱了榫的烂器具,——看啊!——

一所村庄我们远远望到了。

“我很认得!

那小河,那些店铺,

我实在认得!”

“什么名儿呢?”

“我知道呢!”

“既叫不出如何认得?”

“也不妨认得,

认得了却依然叫不出。”

“你不怕人家笑话你?”

“笑什么!要笑便笑你!”

走着,笑着。

我们已到了!(七五页)

再看——

仔细地瞅去,再想去,

可瞅够了?可想够了?

可来了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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