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辑 股肱名臣(第3页)
四
与英国政府对“天朝”处心积虑的勘测打探,认真细致的调查了解相反,清廷自上到下,似乎从未有过打探“四方外夷”的念头。国人对英国的认识,不是道听途说的片面了解,就是坐井观天的盲目推测与虚幻想象。
其实,早在1793年,两国政府就有过初次正式接触。英国特使马嘎尔尼率领一支庞大的船队历经近一年的海上行程,以庆祝乾隆皇帝八十三岁的“万寿”为名,带着两国互派使节、商定贸易协议的使命,来到了“东方第一大国”的首都京城。清廷对待这一远洋而来的“藩属国”会采取一些什么样的举措可想而知,用随行的东印度职员的话来说,就是受到了“最礼貌的迎接,最殷切的接待,最严密的监视,最文明的驱逐”。特别是在觐见皇帝必须双膝跪地九叩首的礼节上,更是发生了严重分歧。英人对中国的这一传统礼仪无法理解,殊不知跪拜是维系中国传统社会秩序的一种方式。在国人眼里,人神之间、君臣之间、上下之间、父子之间、夫妻之间……唯有跪拜这一礼仪才得以体现。当然,很少有人想过在膝盖一屈的臣服、认可乃至崇拜中,人格与尊严也随之软化、消失殆尽。在马嘎尔尼的坚持下,乾隆皇帝最后竟破格答应了英国使臣行西礼而不跪地的请求。
汉语词典里有一个众所周知的成语“夜郎自大”,夜郎国作为汉代西南部的一个小国,国王在接待汉使时问道:“是你们汉朝大呢,还是我们夜郎国大?”没想到这一见诸《史记》的事实,对妄自尊大的比喻与嘲讽,最终竟然落在了《史记》作者的后人头上。
清廷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一被他们视为外夷藩属的英国,经过工业革命的洗礼,在大不列颠国土上,有着铁厂、船厂、酒厂、造纸厂、纺织厂、面粉厂、自来水厂等数以万计的工厂,已是“海上霸主”“世界第一工业强国”。因此,当马嘎尔尼看到乾隆皇帝“出狩图”中使用的仍是长矛弓箭时,觉得不可思议,主动向清廷将军福康安提出表演欧洲火器。哪知福将军不以为然地说道:“看也可,不看也可,蛮夷小邦会有什么了不得的稀罕之物?那些火器操法,哪有天朝上国的大刀长矛管用?”而送往圆明园的那批足以代表西方近代文明与先进技术的贺寿礼物,其中包括天体仪器、光学仪器、铜炮、榴弹炮、连珠炮、毛瑟枪、望远镜等,则全部陈放着成了一堆真正的废品,直到1860年英法联军攻占圆明园后被英国人重新找到。
清人对英国的认识实在模糊得很,关于英国的称谓就有英伦的、英吉利、底里、兰墩等十多种,致使那些奏议夷务的大臣也错以为它们属于不同的国家。而对英国实际情形的了解,仅知它是一个远隔万里的外夷小国,于西洋诸国中相对富强,而且这种富强也是因为购进中国茶叶转手卖给其他小国从中获利所致。清朝大臣孙玉庭就曾得意非凡地对嘉庆皇帝说道:“如果‘天朝’禁止茶叶出洋,则英国会穷得没法活命。”嘉庆皇帝一听,自然是哈哈大笑不已。抱这种观念的清人并非少数,他们从英商大量进口中国茶叶、大黄的事实出发,想当然地认为英人吃的是牛羊肉磨成的粉,食之不化,离了茶叶、大黄,就会“大便不通而死”。林则徐刚到广州,也对中国茶叶抱有极大的“厚望”,认为茶叶、大黄是“制夷之大权”,对不法外商果断“封仓”,不让茶叶、大黄外流,对上缴的每箱鸦片给予五斤茶叶以示嘉奖。
国人根据远道而来的西人外形,更是推导出许多啼笑皆非、一厢情愿的“事实”,比如从紧身裤与打绑腿的装束习惯得出所有西方外夷都是“腿足裹缠”;由葡萄牙兵采用踢腿式的“正步”行进方式,推想外夷“屈伸不便”;由英人不愿向皇帝行跪拜礼,误传其膝关节有问题……所有这些附会臆测加在一起,就得出了如下结论:英人不会弯腿,一旦离开舰艇登上陆地,就会不断地摔跟头。即使刚到广州的林则徐也有过如此见识,他在一封呈给道光皇帝的奏折中写道:“一至岸上,则该夷无他技能,且其浑身裹缠,腰腿僵硬,一仆不能复起,不独一兵可手刃数夷,即乡井平民,亦尽足以致其死命。”直到英军上岸攻城略地,清军一败再败,道光皇帝还是不太相信英人真的能在陆地打仗而不摔跟头。
然而,无数铁的事实,不由得国人不睁开蒙眬而迷幻的双眼。随着鸦片战争的持续,对英国的认识与了解也就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而真正睁眼看世界的第一人,则非林则徐莫属。
在确定这篇文章的题目时,我拟了三个备选:《放眼向洋看世界》《开眼向洋看世界》与《睁眼向洋看世界》。“放眼”带有一种相当主动豪迈、大度恢宏的气概,而清人的打量世界,则出于迫不得已,显得犹疑而彷徨;“开眼”呢,也有一种清醒、真切的意味包蕴其中,而当时的认识世界,仿佛由睡梦中突然惊醒,瞪着一双迷蒙的双眼望着陌生的一切,有如雾里看花,根本无法看清;即使看清,也有一个消化、吸收的过程;一番权衡比较,最后才选定《睁眼向洋看世界》作为此文标题。
到达广州前,林则徐就已掌握了一些有关英国及西方的情报,但显得相当零碎不全。“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作为一位相当成熟的政治家,林则徐认为“欲制外夷必先悉夷情”,抵达广州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深入调查,掌握有关英人的第一手材料。他放下钦差大臣的架子,突破官规约束,拜访对“夷情”与沿海形势颇为了解的梁廷枬,获得不少“夷务”方面的知识;他找来外国人询问对外贸易及英国动态,派人打探“西事”,指点“洋商、通事、引水二三十位,官府四处打听,按日呈递”;亲自前往澳门视察,了解外情;他请来四名英文译员大量翻译外文资料,从英国自由贸易派商人主办的《广州周报》《广州纪事报》《新加坡自由报》及美国传教士裨治文主办的《中国丛报》中获取富有价值的信息,将译成中文的《澳门新闻纸》加工为《澳门月报》,分为论中国、论茶叶、论禁烟、论用兵、论各国夷情五辑;他翻译英人慕瑞的《世界地理大全》一书,定名为《四洲志》,最近还新发现了一份林则徐在广州探求西方知识的珍贵记录《洋事杂录》;出于对敌斗争及对外交涉的需要,林则徐还着人迅速编译《国际法》,他也因此而被誉为中国引进国际法的第一人,中国近代外交事业的先行者,中国国际法学的开山者;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时年五十五岁的林则徐还主动积极地带头学习外语,掌握一些英语及葡萄牙语词汇……
林则徐对西方的了解,主要是西方国家的历史、地理、法制、时事及外国科学技术特别是军事方面的知识。他了解得越多,心中原先所具有的“天朝优越感”就一点点地消失殆尽。林则徐对西方的认识,也经历了一个相当艰难而痛苦的转变过程,由“通时务”变为“通夷务”,从严禁鸦片过渡为奖励通商,最后发展为“师夷长技以制夷”。
一个民族,总是需要一些高尚而完美的人物作为社会楷模,激励人们奋发向上。历史选择了林则徐,于是,一个天神般的高大形象通过各种记载与传说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中。
林则徐呱呱坠地时,正逢声名广播的清官、福建巡抚徐嗣曾在他家那两间破旧的小屋避雨,父亲当即取名则徐,刚一出生,就与清官结下了不解之缘;九岁念私塾时于元宵夜观灯,私塾老师信口吟出一句应景诗:“点几盏灯为乾坤作福”,一旁的林则徐当即对道:“打一声鼓替天地行威”;林则徐不论官居几品,总是两袖清风,夫人不论富贵贫贱,始终“布衣荆钗”,每年“年规”,除夕之夜,合家聚在一盏油灯前,同桌共食一盘素炒豆腐;他的外形气质,在《新世说·德行》中被描写为“英光四射,声若洪钟,生而机敏,豪气逼人”,“与上与下,无不流溢出堂堂正气”……
鸦片战争因林则徐禁烟而起,道光皇帝总是让他不断地远离战争、远离战场,从未参与领导一次重大战役。1840年9月28日,林则徐以“误国病民,办理不善”的罪名被革职,留在广东待查。他在羁留广州的日子里,仍专心一意地加强广东防务,积极备战。来犯英军到达广州,只留下少量的军舰兵力封锁广州海口,主力部队却按预定的作战计划向北开进,并有意将递交战书的地点选在了另一个重要口岸——厦门。于是,就有了英军惧怕林则徐的严密防守之说。革职待查半年多后,道光皇帝又向林则徐发出一道赏四品卿衔,令其迅速赶赴浙江省以候谕旨的命令。林则徐到达浙江镇海的第十八天,新的谕旨下达:“革去林则徐四品卿衔,并与邓廷桢从重发往伊犁。”
战争越激烈,林则徐离战场也就越远。鸦片战争的胜负,并非个人力量所能改变,中英两国不同的政治结构、社会体制、军事力量、技术水准等因素决定了不论由谁指挥这场战争,清王朝怎么也避免不了失败的命运。这种远离仿佛是有意衬托林则徐的无所不能,成全林则徐的高大,塑造一个民族新的神话。
君命难违,林则徐满腔悲愤地上路了。在江苏镇江,他与好友魏源相遇,两位忧国忧民的有识之士就时局与未来彻夜长谈。然后,林则徐将一直随身带着,自己精心收集、组织翻译的手稿《四国志》及有关资料全部交给魏源,嘱托他编撰一本系统介绍西方情况、适应时事需要的专著。
送别友人,魏源立即投入编撰之中。鸦片战争刚一结束,一部洋洋四十卷,名为《海国图志》的巨著问世了!
《海国图志》是中国学者编写的第一部关于世界各国情况的著述,是国人正确认识世界的第一扇窗口,它不仅叙述了英、美、法、俄等数十个国家的地理、人口,还详尽地介绍了这些国家的历史、社会政治制度、先进科学技术及武器生产情况。最引人注目的是第一次将哥白尼的地动日心说介绍到中国,人们据此才慢慢相信地球是一个圆形的“球”,并且不停地绕着太阳旋转等常识性的天文知识。《海国图志》的主旨在于明确告诉国人,中国不是世界的“中心王国”,是世界五大洲的一部分;中国也不是“天朝上国”,而是在许多方面不如西方各国、有待改造完善的国家;中国不能闭关自守、盲目自大,要向他国学习,与世界融为一体,只有师“夷”长技,才能克“夷”制胜,第一次明确提出向西方学习的口号。
认识世界、走向世界是一个艰难而漫长的历程,《海国图志》所强调的,主要还是西方先进的武器与科学技术。而器物,总是与一定的哲学认识、学术水平、政治制度、经济水平等密切相关。西方文明是一个系统,只有在不断地学习与磨合、痛苦与转型中才会逐渐加深认识。
五
魏源的《海国图志》一出,立即风行一时,几年之内连印三版。而启蒙最快、获益最大的,却是东邻岛国日本。《海国图志》通过中国的贸易船带到长崎,数年间刊刻二十多种。日本幕府末年有识之士对外国情况的了解,大多源于该书。一个早已为中外学者所确认的事实,那就是该书有力地推动了日本明治维新运动的形成与发展。
继《海国图志》不久,又有了梁廷枬于1846年杀青的《海国四说》,徐继畬于1848年完成的《瀛环志略》。《海国四说》向国人描述西方国家的同时,重点介绍美英两国,其中对蒸汽机的描写大开国人眼界,对基督教的议论也相当到位;《瀛环志略》则毫无国人惯有的附会臆测,对外部知识的介绍,比魏源的《海国图志》在资料上更为详尽准确,思想上更富创造建树,以至于不少清朝卫道士认为《瀛环志略》将“泰西”说得比“天朝”更好,不禁上奏攻击,说徐继畬心存“乱心”,结果使得该书初版即封禁多年。
有人做过统计,自林则徐1841年编译《四洲志》始,至1861年为止,二十年间共编撰了二十二部有关世界地理著作。然而,有良知的知识分子的忧患意识却没有得到整个社会的广泛认同,向西方学习并未形成一种全社会的思潮。朝廷没有反应,普通民众也无知觉。中国传统行政以县治为独立单位,县下并无今日的乡村政权,县衙也只有为数不多的衙役皂吏以供驱使。社会底层、广大民众的治理与启动全靠当地士绅的自觉承担与调节。而鸦片战争的教训,学习西方的号召并未在全国广大士绅阶层中形成紧迫的回响。
落后并不可怕,先进也不可恃,它们是一对可以相互转换、有着内在辩证关系的概念。只要具有清醒的认识,将落后变成压力与动力,急起直追,迎头赶上并超过,落后就转换成了先进。令后人不可思议的是,我们的落后,西人的先进,经过儒家文化的“诠释”,就完全变了样,走了形,并且产生了一种互相置换的效果。比如西方先进的器物,在“天朝”无所不有的傲慢面前,竟成为“坏人心术”的“奇技**巧”;经商贸易遭遇农本主义,变为舍本求末;追逐利润在理学仁义面前,实属小人之举;君主立宪比照皇权至上,有如大臣擅权;英国女王主位,西方男女平等,在男尊女卑的观念影响下,就成了“牝鸡司晨”之类的所谓“夷俗”……最先进的东西,在儒学教义的“聚光灯”下,全部变为荒诞可笑的物事。
鸦片战争打了两年多,清军在历次战斗中一败再败,没有打过一次胜仗,却从不吸取教训,想过要去了解对方学习对方;《南京和约》刚一签订,道光皇帝以为天下从此太平,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即下令沿海各省撤军,以节省浩繁的军费;鸦片战争结束,东南沿海修筑海防工事,各地依照原样修复,从来就没有想到应该加以改进;1842年11月,广东意欲仿造一艘西式战舰,内地工匠不懂技术,想从澳门雇用“夷匠”,道光皇帝得知后,连忙下旨阻止,国家宁可不要近代化的军舰,也不能让那些“夷匠”入境伤风败俗扰乱军心民心;1843年7月31日,美国众议员顾盛带着总统泰勒的授权缔约证书及呈交清帝的国书乘舰离美,同时带来的,还有送给清朝皇帝的礼品:航海地图、地球仪,六轮手枪、步枪,蒸汽战舰及蒸汽挖掘机模型,关于构筑要塞、造船、海陆军战术、地质、化学等方面的书籍以及《美国百科全书》,还有电话机、望远镜、气压计、温度计,等等。这些呈送的礼品固然有炫耀美国军事科技优势之意,但确属战败后的中国所急需。然而,它们却被清朝官员视为“奇技**巧”给谢绝了……
五千年的文明历史既是一种辉煌与骄傲,也会造成一种盲目与自大,形成包袱与惰性。黑格尔说东方文明是一种凝固而静止的文明虽有以偏概全之嫌,但也道出了部分事实。凝固与静止最为突出的表现之一,就是“祖宗之法不可变”——中国最难办的事情便是改革过去,改变现状。鲁迅先生曾经说过,要想将一张桌子由这个房间搬到另一屋子,都会打得头破血流。
扯远了,还是让我们回到本文的主人公林则徐身上来吧。
与魏源话别,林则徐又踏上了继续西进远去的道路。途经河南,正值夏秋之交黄河泛滥,林则徐又一次投身到救灾之中。春末完成堵口工程,道光皇帝下旨命令林则徐“着仍往伊犁”。
2004年7月,我随中国剧作家西部考察采风团来到林则徐当年的流放之地——伊犁,当地百姓为表达对他的崇敬与怀念之情,特地筹建了一座伊犁林则徐纪念馆。林则徐在流放新疆的三年时间里,捐资兴修皇渠龙口,使得数万亩农田得以扩垦;前往南疆勘查荒地六十多万亩及许多水利设施;在吐鲁番推广坎儿井,改变农田水利设施,以至于当地人民将坎儿井称为“林公井”,不明真相的游客到了新疆,还以为坎儿井由林则徐发明……
自广东查禁鸦片开始,林则徐似乎就与处理对外及民族关系结下了不解之缘。在新疆注重与当地维吾尔族的关系,同时密切关注塞防,撰写了《俄罗斯纪要》一书,明确向国人发出警告:“终为中国患者,其俄罗斯乎”;复职后担任陕甘总督的第一件事,就是“办理番案”;蕃人叛乱刚一平定,又调任云贵总督,处理当地的回汉冲突……
1848年,林则徐夫人病逝,六十四岁的他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多病与衰老,提出引疾归里的请求。1850年4月,林则徐终于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福州。他想就此颐养天年,前来拜访他的福建高级官员总是恭维他说:“国家需要林公这样的干才。”林则徐闻言正色道:“如果真还需要老朽的话,那就说明国家又处于多难之秋了,我不希望这样的情形出现。”
洪秀全的太平天国在广西举义,大有风卷残云之势。新任皇帝咸丰在所有大臣中挑来选去,觉得只有林则徐才是唯一的合适人选。于是,圣旨所下,林则徐又一次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前往广西平乱。没想到途中患了严重的痢疾,行至潮州时,吐泻交加,昏沉不起。1850年11月22日,林则徐在普宁县行馆溘然长逝,享年六十六岁。
如果林则徐健在,以他的干才处理太平天国起义,会出现一种怎样的结果呢?是剿灭,还是招抚?不论何种情形,总归是能够起到延宕或中止太平天国的席卷之势。一部中国近代史,可能就得重新改写。有史料表明,洪秀全得知林则徐前往广西的消息后,有过从海上逃跑的计划。仿佛天意,平叛的林则徐死于途中,而率领援军赶赴广西的前云贵总督张必禄也在广西浔州病逝,为太平天国的发展壮大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而林则徐的病逝,从造神的角度而言,也似乎恰到好处。不然的话,一个沾满农民起义鲜血的刽子手,哪怕有着辉煌的过去,也极有可能在“文革”时期如曾国藩那样成为一名鼻梁涂白的反面人物。
看完由林则徐祠堂改建的林则徐纪念馆,又在福建省新闻出版局编审吴世灯先生的陪同下来到了林则徐出生地暨幼年读书处。林则徐家境贫寒,仅有两间木质结构、低矮狭小的平房,而经香港同胞洪祖杭先生捐资四百万元人民币新修的房屋则显得十分高大,颇有几分富丽堂皇的味道。尽管如此,我还是在陈列室中有关林则徐读书、科举、结婚的史迹图片中感受到了他那刻苦学习、注重修养、奋发向上的早年生活。
林则徐出生地暨幼年读书处还立有一块林则徐星纪念碑,1996年6月7日,一颗新的小行星在茫茫宇宙中被人类发现,经国际小天体命名委员会批准,由国际天文学联合会国际小行星中心通报,将这颗新星正式命名为林则徐星。
是的,林则徐就是这样一颗永远闪光的星辰,他那空前绝后的反毒禁毒功绩将永远载入人类史册。设在林则徐出生地暨幼年读书处的福州市禁毒教育基地,陈列的图片资料在警示世人“珍爱生命,拒绝毒品”的同时,也默默地诉说着林则徐当年禁烟的伟大功绩。哪怕他当年的对手,也不得不打心眼里尊敬他。1875年英国伦敦蜡像馆更新人物蜡像,向英国公民散发选票推荐他们最为崇敬的人物,出人意料的是,林则徐竟入选其中。于是,林则徐的蜡像也就一直陈列在伦敦蜡像馆供英国人民瞻仰。
林则徐一生最为辉煌的业绩是禁烟,而他影响最为深远、留给后人最为珍贵的遗产,却是作为近代中国睁眼看世界的第一人那种对西方资本主义的客观认识,以及永远坚守着的寻求富国强兵之路的崇高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