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1页)
2
是这个月底的一个晚上,裘德在离家不远的一所公共会堂听了一场古代史讲演,刚刚回到家里。他不在的时候,苏待在家里,他一进家,她就给他摆上了晚饭。她一反往常的习惯没有说话。裘德拿起一种画报来看,他细读着画报,后来抬起眼睛,看到她一脸烦恼忧虑的神色。
“你又抑郁啦,苏?”
她顿了一下。“我有你的信息。”她回答说。
“有人来过?”
“对。一个女人。”苏说话时声音颤抖了,她突然停止了摆饭,坐下来,两手放到膝上,看看炉火。“我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我说你不在家,她说要等你,我说我认为你不可能见她。”
“你为什么那么说,亲爱的?我估计她是想要凿墓碑吧。她是不是戴着孝?
“没有。她没有戴孝,她不想要凿墓碑,我认为你不能见她。”她带着批评而又恳求的神气看着他。
“可她是谁呢?她没说吗?”
“没说。她不肯告诉她的名字。不过我知道她是谁———我想我知道!她是阿拉贝拉!”
“哎呀,天哪!阿拉贝拉来干什么?是什么让你认为是她?”
“哦,我很难说上来。可我知道是她!我十分确切地感觉到是她———从她看我时眼睛里的光。她是一个肉感的,粗俗的女人。”
“哦———说阿拉贝拉粗俗不太确切,除了说话,不过那是因为她在酒店工作,到这时候,可能会变成了那样。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是相当漂亮的。”
“漂亮!不过是的!她是漂亮!”
“我觉得从你的小嗓音里听到了颤抖。唉,丢开那个吧,既然她跟我没有什么啦,正当地嫁给了别人,怎么会跑来搅乱咱们呢?”
“你敢保她又结婚了?你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没有———没有确切消息。不过她是为了那个才要求我放了她的。她和那个男人都想走向规矩正当的生活,据我所知。”
“哎呀,裘德———那是,是阿拉贝拉!”苏喊叫着,用手捂上眼睛,“我是太愁苦了!看来这是个坏兆头,不管她为什么来。你不能见她,你能见吗?”
“我也觉得实在不能见她。现在跟她说话是极其痛苦的———对她对我一样痛苦。无论如何,她已经走了。她说过她还要来吗?”
“没说。不过她是极不情愿走的。”
苏这个人,为一点极小的事也会心烦意乱,晚饭一点也吃不下去,裘德吃完饭以后准备去睡觉了。他刚把火耙出来,拴好门,上了楼梯,就传来了敲门声。苏即刻从她的房间里出来了,她才刚刚进去。
“她又来了!”她用吓坏了的语气悄声说。
“你怎么知道?”
“她上次就这样敲门。”
他们听着,敲门声又传来。家里没有仆人,如有人唤,他们两个总得有一个亲自去应答。“我打开窗户看看,”裘德说,“不管是谁这时候都不能指望进来。”
他随之进了他的卧室,推起窗扇。荒凉的街道上干活的工人早早离开了,从这头到那头空****的,只除了一个人影,一个女人的身影在离了几码远的路灯旁来回走动。
“谁在那里?”他问。
“是凡立先生吗?”那女人的声音传来,清楚无误是阿拉贝拉的声音。
裘德回答了是。
“是她吧?”苏在门口问,嘴张开着。
“对,亲爱的。”裘德说,“你想要干什么,阿拉贝拉?”他质问道。
“对不起,裘德,打扰你了。”阿拉贝拉低声下气地说,“可是我早来过一趟了———今天晚上我特别想见你,要是能的话。我摊上麻烦了,又没人能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