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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我漂亮的手,艾德琳太太。我这漂亮的身体已经把我毁啦!”
“嗤———你可没有什么躯体去说。你在我心里也就是一个精灵。不过今天晚上似乎有什么不对头,亲爱的。丈夫发脾气啦?”
“没有。他从来不会。他早早去睡了。”
“那是怎么啦?”
“我不能告诉你。我今天做了错事。于是我想要连根除掉。唉———我告诉你吧———今天下午裘德来这里了,我发现我还一直爱着他———哎呀,下流!我不能再对你说了。”
“啊!”寡妇说,“我早就告诉过你还得闹到怎么样!”
“不过总不该那样啊!我没告诉我丈夫他来访,没有必要为这事烦他,因为我打算永远不再见裘德了。可是在对理查德的义务上我必须做得良心安妥———作为一种赎罪的苦行———最终的事情。我一定要做。”
“叫我可不会这么做———因为他已经答应井水不犯河水了呀,照那样三个月挺好的过去了嘛。”
“不错———他答应了任凭我情愿地过;可是我觉得不该强求他,那就太任性了。那么接受下来我是太不该了。可颠倒过来也是很可怕的。不过我得对他公平些。哎呀,我怎么这么任性!”
“你不喜欢他什么东西?”艾德琳太太好奇地问。
“我不能告诉你。是有点东西……我不能说。令人沮丧的是,没有人会像我一样承认它可以成为感情的理由。因此我没有为自己辩护的话说。”
“它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跟裘德说过吗?”
“从来没说过。”
“我年轻时听说过丈夫们奇怪的故事。”寡妇压低一些声音说,“他们说圣人降世的时候,魔鬼到夜里就常化身丈夫们的外形,给可怜的女人们弄下各种各样的麻烦。可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想起这个来,它只是个故事嘛……今天晚上又是风又是雨的,真凶啊!哦———别急着改变主意,亲爱的。好好想想。”
“不,不!我已经强迫我软弱的灵魂忙于更谦恭地对待他了———而现在那是必须的———马上———在我垮下来之前!”
“我想你不该强迫你的性子。哪个女人也不该那样。”
“这是我的本分,我应该把我这一杯喝得一滴不剩!”
半个钟头以后艾德琳太太戴上帽子披上围巾要走了,苏似乎被模糊不明的恐惧抓住了。
“别,别———别走,艾德琳太太。”她恳求道,她的眼睛瞪大了,紧张地迅速掉头看看。
“可是到睡觉的时间啦,孩子。”
“对,不过———那里有个空闲小房间———那是我的房间。那里一切都齐备。请留下来吧,艾德琳太太!我明天早上需要你。”
“哦,好吧———我没什么,只要你愿意。我那破房子不会出什么事,不管我在还是不在。”
于是她把门一一关牢,她们一起上了楼。
“在这儿等等,艾德琳太太。”苏说,“我自己去我的房间一会儿。”
让寡妇留在楼梯平台上,苏转身进了自从她来到马利格林一直独占的寝室,推上门跪倒在床旁一两分钟。然后她站起来,从枕头上拿起她的睡衣换好,又出来找艾德琳太太。可以听见一个男人在对面房间打着鼾。她跟艾德琳太太道了晚安,于是寡妇进了苏刚刚腾出的房间。
苏拉开另一个寝室的门栓,仿佛一阵昏晕袭来,她跌坐在外边。又站起来把门打开了一半,说了声“理查德”,随着话一出口她明显地战栗了一下。
鼾声完全停止了一会儿,但他没有应声。苏好像得到了豁免,急忙回到艾德琳的寝室。“你睡了吗?艾德琳太太?”她问。
“没睡,亲爱的。”寡妇说,打开门,“我老了,手脚慢,脱衣服就费了大半天。我还没解开紧身呢。”
“我———没有听见他!也许———也许———”
“什么,孩子?”
“也许他死了!”她气喘吁吁地说,“那么———我就自由了,我就可以去裘德那儿啦!啊———不———我忘了他啦———还有上帝啊!”
“咱们去听听吧。不———他又打鼾了。不过雨啊风啊太大啦,有时候别的声音简直听不见了。”
苏慢慢吞吞地退回去。“艾德琳太太,再道声晚安!对不起,我叫你出来。”寡妇第二次回到屋里。
当苏独自一人的时候紧张的、听天由命的神色又回到了她的脸上。“我必须做———我必须!我必须把它喝得一滴不剩!”她小声说。“理查德!”她又说。
“哎———什么?是你吗,苏珊娜?”
“是我。”
“你要干什么?什么事?等一下。”他拉一件衣服披上,走到门口,“什么事?”
“我们在莎士顿的时候我宁可跳窗也不愿让你靠近我。直到现在我也从来没有改变对你那种待法———我这时候来是为那个求你原谅,求你让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