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出差的主线任务从来不是出差本身(第3页)
他赶紧打断胡支长的诉苦,说明来意:“胡支书,我理解。我这次採购量不大,大概就装满我后面那个车斗——”
他指了指吉普车后的拖斗,“主要想要点螃蟹、海参、生蚝、鲍鱼、大虾之类的,挑个头大的。对了,生蚝我特別爱吃,这个可以多弄点。”
胡三浪听到只要这么“点”东西,脸上热情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堆起来:“成!成!没问题!同志您放心,保管给您挑最大个儿的!”
他试探著问:“那……这价钱?”
韦东毅早有打算,爽快地说:“这样,胡支书,我刚才说的那些海货,不管具体是啥,都按一毛钱一斤算。可以用全国粮票抵一部分钱。但我只要好的,小的、死的、不新鲜的我可不要。”
“一毛一斤?全国粮票?”胡三浪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的愁苦一扫而空,用力握住韦东毅的手连声道谢:“哎呀!韦同志!您可真是额们的大救星!额代表全大队社员谢谢您啦!”
这个价格远超他们的预期,全国粮票更是硬通货中的硬通货。
胡三浪立刻扯著嗓子招呼村民:“老少爷们儿都动起来!去海边!家里有存货的都拿出来!给四九城来的韦同志挑最好的!要大的!活蹦乱跳的!”
一时间,寧静的渔村热闹起来,男人们提著桶、拿著网冲向海滩,女人们则回家翻找晾晒的存货。
韦东毅被胡三浪热情地请到家里。
胡家是普通的渔家石头屋,屋里瀰漫著海腥味,墙上掛著渔具。
胡三浪执意要请韦东毅吃“海鲜大餐”,被韦东毅婉拒了。
他知道这年代海边烹飪手法简单,无非水煮或蒸,缺油少调料,腥味重。
他掏出隨身带的馒头,又塞给胡三浪一斤全国粮票和一块钱,请他蒸了些生蚝。
两人就著馒头,吃著原汁原味的清蒸生蚝,倒也填饱了肚子。
天色完全黑透时,村民们陆续回来了。
车斗旁点起了马灯,橘黄的灯光下,村民们小心翼翼地將分拣好的海產装车:张牙舞爪的梭子蟹被草绳捆好,肥美的鲍鱼、海参装在垫著海草的筐里,生蚝用网袋装著,还有少量活蹦乱跳的对虾。
个头確实都不小。
韦东毅估摸著装了有五百来斤,便示意可以了。
他点出四十块钱和二十斤全国粮票交给胡三浪:“胡支书,这是货款。今天辛苦大家了。明天上午还得麻烦再给我装一车,还是这个標准。”
胡三浪看著实实在在的钱和粮票,激动得手都有些抖:“韦同志,您太仗义了!额们一定办好!您放心!天晚了,额给您安排住处!”
“不急,”韦东毅摆摆手,“我先把这车海货送去钢铁厂存著,待会再回来。”
他发动吉普车,驶离了灯火点点的渔村。
开出四五公里,找到一片僻静无人的海滩。
韦东毅停下车,意念微动,车斗里那四百多斤鲜活的海產瞬间消失,整齐地出现在超市空间里。
车斗底部,只留下湿漉漉的海草和一点海水,散发著淡淡的海腥味。
走到海边。
夜色中的大海深邃而神秘,涛声阵阵,海风带著沁人的凉意吹散了白天的燥热和渔村的腥气。
他找了块礁石坐下,望著黑暗中起伏的海面,听著永不止歇的潮声,连日来的喧囂和算计仿佛都被这无边的黑暗与涛声吸走了,身心感到一种难得的寧静和放空。
月光洒在海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他抬起手腕,借著月光看了看表,已经在这里静坐了一个多小时。
该回去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沙粒。
发动汽车,吉普车掉头,沿著来时的土路,朝著远处渔村那几点微弱的光亮驶去。
明天,还有一车“海鲜”要装呢。
吉普车的大灯刺破渔村浓重的夜色,缓缓驶回胡家堡时,村口聚集閒聊的村民们早已站起身,翘首以盼。
韦东毅刚停稳车,胡三浪那张被海风和日头刻满皱纹的脸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带著渔家人特有的热情笑容迎上来。
“韦同志!您可算回来了!住处都收拾妥了,就在我家东屋,床铺都换了乾净的被褥!”胡三浪的声音洪亮,带著海腥味的晚风也掩不住他的热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