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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编 罗马文化(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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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图是古罗马著名的政治家,也是第一个用拉丁文写作罗马历史的罗马人。他政治经验丰富,学养深厚,读过修昔底德的作品,“对希腊和意大利的历史掌故如数家珍”。[45]加图一生曾发表过100多篇演说,写过至少7部著作。《创始记》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全书共7卷,从罗马及其他意大利城市的起源,一直写到马其顿战争胜利(公元前168年)及其以后数年的事。此书已失传,现仅存断片143块。加图写作这一史著的目的在于以爱国的事例和道德观来教育和塑造青年一代的民族认同感与刚强性格。加图是罗马历史上少有的把史学与教育结合起来考虑的学者。较为庆幸的是加图还有一部《农业志》完整地保存至今。李维称赞加图是罗马史学的鼻祖(historiaeditor)。

图7。11路多维西石棺图

公元前130年,在罗马出现了编纂和整理大祭司记录的年代记及罗马早期档案材料的巨大工程。大祭司长斯恺沃拉(Scaevola)亲自主持了这项工作,最后出版了80卷本《大年代记》。

公元前2世纪中叶,罗马史学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出现了一位杰出的希腊籍罗马史专家,即麦加罗波利斯的波利比乌斯。

(三)波利比乌斯

波利比乌斯(约公元前200—前118)出身于希腊麦加罗波利斯的贵族家庭,受过良好的教育,对政治事务有独特的爱好。公元前168年,担任阿卡亚联盟骑兵司令,参与希腊人反对罗马统治的活动。兵败之后,被作为人质送往罗马。波利比乌斯在罗马滞留期间与鲍鲁斯·埃米利乌斯家族建立了良好的友谊。公元前151年,他被释回家;公元前146年,他目睹了迦太基城的毁灭;公元前118年,波利比乌斯在其终身所爱的骑马运动中坠马而亡。波利比乌斯去世以后,曼丁尼亚、特吉亚等地都有纪念他的雕像,麦加罗波利斯和莱可苏拉还刻有两段纪念铭文。麦加罗波利斯的铭文内容是:波利比乌斯“游历四方,是罗马人的盟友,曾平息了罗马对希腊人的愤怒。他写过一部罗马史,叙述众多种事情,其中包括罗马人怎样同迦太基人开战,战争起于何故,最后又怎样在经历了千难万险后,由西庇阿……结束战争,并将迦太基夷为平地的。罗马人在接受波利比乌斯建议后所采取的那些行动都取得了很好的成就;但据说一旦他们违背他的建议,就会犯错误。所有属于阿卡亚同盟的希腊城邦都获得罗马人的准许,让波利比乌斯为他们设计政体,草拟法律”[46]。莱可苏拉的铭文主要包括2层意思:(1)如果希腊完全按照波利比乌斯的建议去做,它就不会陷落;(2)在希腊落难之际,是波利比乌斯拯救了希腊。[47]该铭文内容虽短,但很深刻。

图7。12路多维西石棺正面浮雕

《历史》是波利比乌斯创作的主要作品,其选择回答的主要问题是:罗马人究竟是以何种手段、在何种政治体制下,用不到53年的时间,成功地将世界上几乎所有人类居住的地方置于自己的统治之下的?他认为:这在人类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事。[48]因为历史上出现的帝国都不及罗马帝国。“波斯人在一段时期里曾拥有强大的权力与广阔的领土,但是他们每次试图冒险跨越欧亚的边界时,帝国的安全便会受到威胁,甚至会置自身的生存于危险之中。拉西第梦人在结束了多年的希腊争霸战争之后,最终获得了霸权,但他们也仅仅保留了不到12年的时间。马其顿人在欧洲的统治限于亚德里亚海延伸至多瑙河流域。而这只占整个大陆很不重要的一部分。随后,他们推翻了波斯帝国,成了亚细亚的主宰。虽然从地理和政治上看,他们的帝国即使至今还被视作是业已存在过的帝国中的最大一个,但他们仍将世界上大部分人类居住的地区留在帝国的疆域之外。他们甚至从未试图对西西里、撒丁或利比亚这些地区进行扩张,而且说句实在话,他们对欧洲西部那些最凶猛好战的种族也一无所知。然而罗马人则不同,他们不只是将世界上的局部地区,而是将几乎整个世界置于自己的统治之下,其拥有地域之广前无古人,而且在未来也不会出现真正令其恐惧的对手。”[49]

图7。13罗马广场遗迹

波利比乌斯把《历史》的起点设在:“第140届奥林匹亚盛会之时(公元前220—前216),下面是当时发生的一些事件:(1)在希腊爆发了所谓‘同盟战争’,也就是由德米特留斯之子、帕修斯之父、马其顿的菲力普所领导的与亚加亚人联合对抗埃托利亚人的战争;(2)在亚细亚,一场为争夺科埃拉——叙利亚的战争在安提奥库斯和托勒密·菲罗帕托之间展开;(3)在意大利、利比亚及其相邻地区爆发了罗马与迦太基间的战争,其常常被称为‘汉尼拔战争’。这一系列事件发生的时间与西库昂的阿拉图斯撰写的历史相衔接。”[50]但考虑到希腊人“对罗马与迦太基战前的军力和他们的历史发展状况知之甚少,因而我认为有必要在叙述这段历史之前加上前言和第1卷,以免人们在阅读正文时因为缺乏此前的历史知识而茫然失措,问一些罗马人是依靠何种计策、倚仗何种力量与资源进行战争,并成为我们这部分世界(指希腊部分)陆地和海洋的主人的”[51]。波利比乌斯认为:“读者阅读了这部分以及其中的梗概后,就会明白:罗马人有充分的理由怀有创建世界帝国的雄心,并拥有足够实力与手段来实现它的目标。”[52]

波利比乌斯认为促使其创作《历史》的原因是:

命运之神几乎主导世间万物,使其朝着同一方向、同一目标发展。历史学家的使命就是让读者们以同一视角来审视她(命运之神)完成这一总体目标的过程。的确,正是这种现象促使我去承担自己的天职。第二个原因是,我的同代人还没有写过一部通史。若有人写过的话,我写作的动力就会小得多。照目前的情形看,我知道有几位近代的学者仅就个别的战争,或和这些战争相关的事件,写过一些作品;但就我所知,还没有人对那些事件做过总体、综合性的研究,以判断事件发生的时间、起因及如何导致最终的结果。因此,我认为不能无视或忽略命运之神最卓越、最有益的成就。因为,虽然命运之神总是不断创造一些新的花样,总是在人们的生活里扮演角色,但她从来没有完成过像在我们这个时代那样的作品,成就过这样的凯旋。我们无法指望从那些记载个别事件的历史中感受到这一点,正如我们不能仅凭轮流走访世界上每座最著名城市、或目睹它们各自的城市规划,就能立即得出整个世界的形貌、组织和秩序。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53]

在先前的时代,可以说世界历史中包括了一些互不相干的事件。

每件事的起因与结果就像它们所在的地理位置一样相互孤立、毫无关联。然而,从我所叙述的时代开始,历史就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意大利和利比亚发生的事件与希腊和亚细亚的事件密切相关,所有事情都导向一个统一的结局。[54]

在波利比乌斯看来:

那些自以为通过孤立性历史的研究,就能对整个历史有一个正确观念的人,就好比一个人看到曾经鲜活美丽的动物被分割的肢体时,幻想自己目睹过这个动物生前运动时的优雅体态。若是有人当场将这个动物组装拼合起来,恢复其生前的美丽形态,然后将它展现在此人面前,我相信他会立即承认:自己先前的想象更似梦中的臆想,离实际相去甚远。因为,我们虽然能够从局部得到有关整体的一些概念,却永远不能获取知识或得到精确的看法。因此,个别的历史对于了解事物整体、确定真相,其作用微乎其微。的确,只有通过研究所有特定事物之间的相互联系、了解彼此之异同,我们才有可能观察事物的总貌,才能从历史中获取益处和乐趣。[55]

波利比乌斯的整体史观由此可见。

波利比乌斯高度重视政治体制与军事制度对历史所产生的重要的作用。同时,他对汉尼拔和西庇阿等历史人物也有中肯的评价。尤其是对汉尼拔的评价更值得读者深思。他高度赞赏汉尼拔的指挥艺术、勇气和作战才能。他认为,汉尼拔“与罗马人进行了整整16年连续不断的战争,从未从战场上解散自己的队伍,而是像一个优秀的船长,将如此一支庞大军队置于自己的控制下,既没有引起他们对自己的反叛,也没有让他们彼此间反目。尽管他的军队来自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民族,但他却成功做到了这一点”。而且“这一切并不是在一成不变的条件下,而是在变化莫测的环境中,在命运的大起大落中实现的”。由此,“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对汉尼拔在这些方面的才能表示钦佩”。[56]这些评价显然已经超出了民族间的怨恨,是冷静思考的结果。

波利比乌斯高度关注历史的作用,他认为:“没有比过去的知识能为人类的行为带来更好的指导了。事实上,可以毫不例外地说,所有历史学家都一心一意地将下述理念作为自己写作的最高目标。即:历史这门学问为从政者提供真正的教育与最好的训练;从他人的灾难中,人们可以清楚地也是唯一地学习如何勇敢地承担‘命运’所赋予的兴衰哀荣。”[57]波利比乌斯的《历史》确实为当时的希腊人修筑了一个堡垒,修筑了一个为其从难以应付的世界现实中撤离出来的避难所。让希腊人从罗马征服世界的豪气中、从一次次反抗罗马的失败中走出来,勇敢地承受命运的安排,这就是波利比乌斯的最终目的。

波利比乌斯前后有多名学者从事写作工作,但他们的作品都已失传,唯有波利比乌斯的著作保存了相当多的一部分(约为全书的13),这本身就说明波利比乌斯作品的重要性。

进入公元前1世纪以后,罗马的史学又有了新的发展,出现了恺撒和萨鲁斯特写作的重要作品。

(四)恺撒

恺撒是罗马共和晚期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同时也是出色的演说家。他撰写的《高卢战记》及《内战记》又使他在罗马的史学上占有一席之地。

恺撒进入政坛的时间较晚,公元前62年才任行政长官,期满后出任远西班牙总督;公元前60年与庞培、克拉苏结成“前三头同盟”;公元前59年当选为执政官;公元前58年出任山南高卢和伊利里库姆总督。此后,率军与日耳曼和高卢诸部落进行战争,历时9年。在此期间,他征服了整个外高卢地区,几次越过莱茵河,把罗马的西北边界扩展至莱茵河,大大地扩大了罗马的领土疆域,为意大利争得了更宽广的防卫空间。此外,他还两次率军来到不列颠,占领了不列颠的众多地区。在此期间,他又以每年一卷的规模撰写了7卷《高卢战记》,具体记录了公元前58—前52年恺撒在高卢的军事活动。

《高卢战记》的最后一卷为恺撒的部下伊尔提乌斯(Hirtius)所写,内容涉及恺撒在高卢期间最后2年的活动。

对于恺撒的《高卢战记》,伊尔提乌斯有过很好的评价。他说:

即使别人极精心撰写出来的作品,都无一不在这部《战记》的优美文笔之下。这部《战记》的出版,虽说是要使史学家不致缺乏有关这些伟大事业的知识;但它所博得的众口一词的赞扬,反倒弄得史学家好像失去了一个机会,而不是得到了一个机会。不过,我们在这里给它的赞扬,要比别人给它的赞扬更多些,因为一般人只知道他怎样出色地、完善地写成了这些战记,但是我却知道他写作时是多么得心应手、一挥而就。恺撒不仅有最流畅和最雅致的文笔,而且还有最确切的技巧来表达自己的意图。[58]

恺撒的《内战记》大约完成于蒙达之役之后。写作的目的非常明显。其一是推卸内战的责任;其二是宣传自己的政治主张;其三是贬斥、揭露庞培派的无能。“应该说,通过写作来抒发自己的政治主张并非始于恺撒,但如此自觉、如此明确地利用写作来宣传自己、宣传自己的战绩实属恺撒首创。恺撒既具备武司令的天赋,又有文将军的才华。用‘武能治国、文能安邦’来形容他,恺撒当之无愧。”[59]恺撒的作品因为大多来自其亲身经历,所以有非常重要的史料价值。

图7。14罗马遗址(二)

(五)萨鲁斯特

萨鲁斯特(又译为“撒路斯提乌斯”,公元前86—前34)是恺撒的部下,也是一位较有自觉意识的罗马史学家,萨宾人,曾于公元前52年就任罗马保民官。公元前50年被逐出元老院,公元前49年出任财务官,约公元前46年任行政长官,此后又任过阿非利加诺瓦省(或译为新阿非利加省)总督。恺撒被刺后,不再参与公共事务,专心研究罗马的历史。他的作品有:第一,《对晚年恺撒发表的演说,论共和国》,创作于公元前50年以前。第二,《给晚年的恺撒的信,论共和国》,创作于公元前46年。第三,《喀提林阴谋》,约于公元前43年发表。第四,《朱古达战争》,约于公元前41年发表。与此同时,萨鲁斯特还完成了最后一部作品《历史》。

图7。15恺撒头像

《对晚年恺撒发表的演说,论共和国》是萨鲁斯特为恺撒治理共和国提出的建议。因为“形势需要我们所有的人为你出谋划策”[60]。萨鲁斯特首先分析了对手的情况,认为:

恺撒,你与著名的对手进行战争。你的对手英勇、觊觎权力,但没有得到命运的眷顾。他的追随者是少部分人,而且许多是出于个人动机来到庞培那里的。……萨鲁斯特建议,作为胜利者,要仁慈治国,因为“一个残酷的统治者总是给别人带来更多的痛苦,而不是长久的秩序,在残酷的统治者面前,人们胆战心惊;这样的人深陷长期和危险的战争,在战争中没有安全,到处是危险和恐惧。相反,那些实行仁慈统治的人发现一切都是幸福和繁荣的;甚至他们的敌人对待别人也更加友好”……同时,要使公民和谐一致,消除内乱的毒瘤。而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抑制公民疯狂的挥霍和抢劫,使年轻人远离堕落,消除颓废。真正的仁慈在于,保证公民不会犯下遭受流放的罪行,使他们远离**和欺骗性的娱乐,建立和平和一致;不要纵容罪行或容忍罪行,不要让他们为了暂时的满足而造成将来的不可弥补的恶习。此外,你所要确保的是,受到赏赐和免费粮食腐蚀的平民应该有他们的职业,使其不参与公共恶习;我们的年轻人可以从事正直和勤勉的工作,而不是奢侈和追逐财富。因为金钱是万恶之源。胜利者总是鄙视财富,被征服者总是觊觎财富。最后,你必须保证,意大利和行省可以更加安全;军事服役要合理、公正,不要像以前那样,一些人参加了30多次战争而一些人则一次也没有应征,应该把曾赏赐给懒散者的粮食分发给自由城镇、殖民地,分发给那些复员回到家乡的士兵。[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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