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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编 帝国罗马02(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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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马历史上,哈德良(公元117—138年在位)是一位智慧理性的元首。他治理罗马帝国事务的理念与他的前任有所不同。他不同意图拉真的“帝国主义”政策,认为用和平管理的方法来巩固祖辈用暴力所征服的国土更为有效,所以在他继位后不久,就与帕提亚王国缔结和约,结束东方战争。他放弃了图拉真所设立的亚述省和美索不达米亚省,并且让亚美尼亚重新成为仅仅依附于罗马的小王国,划定幼发拉底河为罗马帝国的东方边界。这一政策立即遭到了图拉真军队将领们的强烈反对。他以处死反对者的方法解决了这一问题。在其他边界上,哈德良也放弃了大规模进攻的政策,而仅着眼于防守。他在罗马与日耳曼边界线上(现在德意志的南部)筑了一道长城,把莱茵河上游与多瑙河上游连成一片。此外,他又在不列颠岛北部修筑了横贯东西的“哈德良长城”,全长约117千米,以防御那些未被征服的不列颠北方“蛮族”的入侵。

图5。23哈德良别墅上的马赛克镶嵌画

图5。24马赛克镶嵌画中的尼罗河

哈德良元首是罗马历史上第一个以帝国为家的人。在其任职期间,他把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意大利之外。他巡游了帝国的全部行省,努力改善士兵的生活条件,改变从前统治者的严酷和残暴,从而获取士兵对元首的信任和爱戴。帝国意识在哈德良的心目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哈德良时代是罗马国家制度官僚化的重要发展阶段。哈德良把奥古斯都创建的御前会议变成一个官僚机构,御前会议的成员定期从国库中拿到薪金,因此,御前会议本身便失去了独立处事的最后痕迹,日益成了仰承元首意旨的工具。随着御前会议权力的不断增加,元老院的作用则日趋削弱。此外,他还让自由民担任政府的重要工作,起用确实有能力的人为官。到了哈德良统治的后期,骑士几乎挤走了所有的被释奴隶,成为真正的官吏阶层。至此,帝国的管理水平都有了明显的提高。

加强法制建设,统一行政长官告示是哈德良的重要工作。公元130年,哈德良命令著名法学家萨尔维乌斯·朱里阿努斯(SelviusJulianus)整理校订历年来的行政长官告示,并予以必要的修改,将其编纂成集。这一编纂工作完成于公元130年到138年,经哈德良咨请元老院决议通过,予以公布,正式成为具有法律效力的文本。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永久敕令(edictumperpetuum)”。此后,凡行政长官告示皆以此为标准,不得擅自更改或标新立异,行政长官的立法创制权也随着“永久敕令”的诞生而失去了作用。

图5。25哈德良庄园

哈德良时期战争很少,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发生在他统治的后期,其镇压的对象是巴勒斯坦的犹太人。公元132年,哈德良出巡巴勒斯坦。他想在耶路撒冷的原址上另建一座新城,使之成为罗马人的居留地;同时,又想在原先耶路撒冷的耶和华神庙的旧址上建立罗马主神朱庇特神庙,以加强对犹太人的控制。这就引起了巴勒斯坦犹太居民的强烈反对。他们在牧师叶列萨尔和绰号巴尔-科克巴(意为星辰之子)的西门的领导下,发动了大规模的反对罗马的起义。起义军坚持了3年,最后于公元135年被罗马军队镇压。在这次战争中,大约有50个设防据点和985座村庄被摧毁,58万人被杀。幸存下来的犹太人也就失去了他们的乡邦,流落到世界各地。

公元138年,哈德良病逝,其养子安敦尼继位。安敦尼[51]是罗马历史上第一位出身于高卢地区的元首。他统治罗马23年。在其执政期间,他基本上继承了哈德良的政策,而且在有些方面还做得比前任好。元老院称他为“庇护(Pius)”,表示他是罗马讲究美德的典范;又称他为“OptimusPrinceps”,表示他是最好的元首。在位期间,他首先将大量私产捐给国库,免除人民的欠税,并承担全部节日费用;他还购买大量的酒、油、麦等免费分配给贫民;他发展经济,勤俭治国,死后国库盈盈,结余达27亿塞斯退斯。在位时,他虽然没有离开过罗马一天,但“各省一片兴旺繁荣景象,他严格监督各省的地方长官”[52]。各行省在他的统治下都很幸福,罗马帝国经历了少有的和平时期。正是在这种和平的环境下,罗马进入了又一文化繁荣期。不过,在这一时期唱主角的是行省的作家。阿庇安、普鲁塔克、斐洛等都是这一时期在文化领域里涌现出来的杰出代表。安敦尼的行为对他的养子影响很深。马尔库斯·奥里略曾对他有过下述评价。他说:

在我的养父[53]身上,我体会到了什么是亲切和善,但对于他经过深思熟虑决定下来的事情,他又是那么果断坚决;他不图虚名,不在乎凡俗的荣耀;他热爱工作,能持之以恒;只要是有利于公众的建议,他都乐意倾听;他赏罚分明,不偏不倚;他行事张弛有度,懂得什么时候坚持,什么时候放松;他不事男风;重视别人的感受,不强求朋友必须与他一起吃饭,陪伴左右,若是他们有事不能脱身,就无需来见他。在商讨国家大事时,他一丝不苟地对待每一个问题,总是能耐心倾听,不会因满足于初步印象而就此止步;他重视朋友情谊,不三心二意,也不会沉迷不已;他乐天知足,时时处处显得愉快开朗;他富有远见,细微之处也能考虑周全,但却不以此自夸;他禁止在公共场合对他欢呼赞颂,也对一切谄媚深恶痛绝;他治国兢兢业业,精打细算,即使受到责难也不以为意;他敬神,但不迷信;他爱民,但不会不择手段地迎合、讨好民众;他在任何事情上都头脑清醒,意志坚定,洁身自好,不好新骛奇。

对于命运之神恩赐的生活享受,他欣然领受,从不大肆炫耀,而是自然地享受;如果这一切不再唾手可得,也不留恋渴求。没有人能说他是诡辩家、能说会道的家奴,或者卖弄学问的人,他思想成熟、性格完善,不受谗言所迷惑,能约束自己,也能管理他人。

除此之外,他只对真正的哲学家深怀敬意,那些自称哲学家的人则不在此列,而且他从不让自己受这些人的影响。他平易近人,性格随和,但绝不失分寸。他懂得适当地保重身体,又不过分贪生;他不太注重仪表,但不是不修边幅,由于自身的适当保养,他很少生病、吃药或额外调养。最令人敬佩的一点,是他一贯乐于提携英才,从不妒贤嫉能,对有一技之长,如拥有雄辩之才或法律、道德知识的人,他尽量使他们各得其所,享有名声;他遵循祖制,但并不让人觉得他墨守成规。另外,他不喜欢变动,很少突发奇想,总是长居故地,专注于同样的工作,在头痛病发作过去之后,他又很快恢复如初,精力充沛地处理日常事务。他很少有秘密,即使有也都是有关国家政务;他对于建造公共建筑、分配公共财产非常谨慎精细,绝不铺张浪费,因为他做这些事情不是为了贪图虚名。

他不在不合时宜的时刻洗澡,不讲究宫殿的豪华、饮食的精美、衣着的华丽或是奴隶的美貌。他的袍子是在他的海滨别墅罗内姆做的,其他物品则来自拉努维阿姆。我们都知道他是怎样对待请求宽恕的塔斯丘佗的税吏的,他从来都是这样。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粗暴、无情和专横的影子,同时他也不是人们所说的那种惯于温言软语的人,他事无巨细地计划所有事情,从容、镇定,有条有理,精力充沛,有始有终。和人们对苏格拉底的记载一样,他也善于享受但绝不沉溺,对这些东西很多人是软弱得既不能放弃、也做不到有节制地享受的。既有力量去承受,又能保持清醒,这是一个人灵魂完善、不可战胜的标志,正像马克西默斯在疾病中所表现的那样。[54]

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位君王父亲,“他去掉了我身上所有的虚骄,使我懂得即便没有卫兵守卫、没有华丽的服饰、没有火把照明、没有雕像装饰,我们照样可以生活,而且身为统治者的儿子如果要过普通人的那种生活,并不会因此降低他的身份,或是使他忽视自己为民众谋福利的责任。”[55]

图5。26马尔库斯·奥里略像

公元161年,安敦尼在对官员们说了“仁厚公平(aequanimitas)”这一警语后逝世,养子马尔库斯·奥里略和维鲁斯继位,安敦尼王朝进入了2位元首共同执政的短暂时期。

新元首上任之初,罗马继承近200年的繁荣,经济持续发展,富人的慈善活动活跃,出资惊人。例如,有一位名叫A。PlutiusEpaphroditus的商人曾为地方城市修建过一座神殿。这一铭文已被发现,其内容如下:

A。PlutiusEpaphroditus[56],这位丝织品交易商独自出资修建了一座神殿,其中有维纳斯的青铜塑像、分置于神龛里和青铜大门两旁的四尊青铜像、一座青铜祭坛和所有圣器。为了举行落成典礼,他分送给每位市议员10个狄纳里乌斯,给每位奥古斯都六人祭司团3个狄纳里乌斯,给城内经营小酒馆的老板每人1个狄纳里乌斯。同时他还在Gabies城里存了10000塞斯退斯,望市议员和奥古斯都六人祭司团利用这笔经费的利息,在每年9月28日,也就是他女儿PlutiaVera生日的当天到他的饭厅举行公众欢宴。如果他们忽略不做此事,那么这笔钱将回收到Tusculum自治市并且立刻被回收。神庙建立在市政官指定区域,落成时间为L。VenuleiusApronianus与L。SergiusPaulus第二次任执政官那一年(也就是168年的5月15日)。[57]

公元166年,罗马有一支商队经海路来到中国。这些资料皆保存在《后汉书》等中国的史书中。

不过,大约也就在这一时期,罗马的东界出现了一些不稳定的迹象。帕提亚国王伏尔吉西斯三世侵入叙利亚,维鲁斯率兵反击。起初罗马军队进展顺利,他们不但将帕提亚人驱逐出叙利亚和亚美尼亚,而且还深入美索不达米亚,并再次占领了帕提亚的2个都城——塞琉西亚和特西丰。两城被夷为平地,维鲁斯凯旋罗马。不过维鲁斯在凯旋罗马的时候,也给罗马带来了可怕的瘟疫。罗马大约每天有2000人死于这一瘟疫。医生们对此束手无策,罗马人民则谈病色变、紧张惶恐。

公元168年,外多瑙河的日耳曼部落如马克曼尼人、汪达尔人和夸德人成批侵入罗马帝国的边境。他们不但**了罗马东北部行省的广大地区,而且还扫清了进入意大利的大门的障碍。这是自汉尼拔战争以来,意大利本土所面临的一次非常严重的挑战。两位元首急忙召集各地奴隶、土匪和外国蛮族从军,并亲自率军与马克曼尼人进行战争。公元169年,维鲁斯因病死于兵营,马尔库斯·奥里略继续作战。敌人在受到多次打击后,被迫投降。为了保护北方边境的安全,马尔库斯·奥里略决定“让一些野蛮人定居帝国境内,还让他们在罗马服役”[58]。这在罗马历史上还是第一次。从此以后,罗马的兵源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日耳曼人逐渐代替罗马公民和行省居民成了罗马军队的主体,罗马军队的蛮族化倾向开始出现。

公元178年,马克曼尼人和夸德人再次进犯罗马边境。马尔库斯·奥里略再次亲自率军征讨。2年后,马尔库斯·奥里略因染瘟疫死于文都滂那(今维也纳)。当时罗马与马克曼尼人和夸德人的战争还在进行,形势对罗马非常不利。

继承马尔库斯·奥里略统治罗马的是他的亲生儿子康茂德。早在公元176年,马尔库斯·奥里略就任命康茂德为共治者,此外还派了许多学问渊博的学者作为他的老师,希望他能好好继承他父亲的事业。不过,康茂德是一位优柔寡断的人物,治国能力非常欠缺。

在他当政的前3年,由于马尔库斯·奥里略推荐给他的顾问们的努力,使原来的政府形式、运作规范、甚至思想原则都基本上保存了下来。虽然康茂德自己整天沉溺于各种享乐之中,但罗马的政局还算得上稳定。罗马人也与马克曼尼人和夸德人缔结了和约。

公元183年,罗马发生了谋杀元首的事件。刺客被近卫军捉住,并立即供出主谋是元首的姐姐鲁启拉。阴谋泄露后,鲁启拉先被流放,后又被处以死刑。这次谋杀事件,对于康茂德影响很大。“那些原来因常常坚持己见使他心怀畏惧的大臣,现在他都怀疑他们全是暗藏的敌人。在过去的几位皇帝的统治下其道不行因而已接近消灭的告密人,现在看到新皇帝一心要在元老院中寻找不满和反叛情绪,立即又大肆猖獗起来。原来马尔库斯一直把元老院看作国家最重要的一个咨询机构,完全是由最有成就的罗马人组成;而现在在任何方面的出色表现却都成了罪名。占有大量财富更会刺激告密人的口味;坚持廉洁奉公实际暗含着对康茂德的不端行为的无言的斥责;重大贡献则表明一种带有危险性的超人才能;另外,父亲的友情便必然招致儿子的仇恨。可疑就等于铁证;审讯等于判决。”[59]此后,康茂德便大肆屠杀贵族,搞得贵族和部众人人自危,不得安宁。公元192年12月30日,近卫军长官列图斯带领一些宫廷官吏发动政变,将康茂德杀死。

康茂德是安敦尼王朝中唯一在政变中被杀的元首。他的被杀本身就宣告了安敦尼王朝的结束。罗马帝国也逐渐从繁荣和平的时期进入了政治和经济全面危机的时期。

图5。27马尔库斯·奥里略对士兵讲话

图5。28卡拉卡拉元首半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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