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讲 红色娘子军革命现代芭蕾舞剧(第2页)
红军主力军队以排山倒海之势奋勇前进,追歼匪军。红旗迎风飘扬,队伍一往无前,直指南霸天老巢。
第六场南霸天家后院
团丁接二连三向南霸天报告红军逼近的消息。南贼无路可走,推出洪常青威逼他写信退兵。常青大义凛然,夺过信纸撕碎,断然拒绝。南霸天命团丁将常青绑在大榕树上,四周围起干柴。常青怒斥众匪。南贼命团丁点火,常青脚踩烈火壮烈就义。
暗转。东方见白,乌云消散。红军攻进椰林寨,匪兵节节败退。老四抢了南贼老婆的“钱匣子”妄想溜掉,正好撞上挣扎逃命的南霸天,两人厮打。老四踢倒南霸天,被赶来的琼花一枪毙命。南霸天跪地向琼花“求饶”,暗中抽出匕首向琼花刺去。琼花机警避开,连发两枪击中仇人。
庆祝娘子军连成立(二场)
红日东升,阳光普照。苦难的人民获得解放。乡亲们愤怒地向红军控诉南贼罪行。琼花及连长询问洪常青下落,南府丫头悲痛地指向大榕树。琼花扑向榕树,失声痛哭。《国际歌》声响起,琼花被任命为娘子军连党代表,她接过常青生前用过的公文包举手发誓。
一个洪常青倒下了,千万个革命者站起来!在红旗的指引下,“向前进!向前进”!
二、从电影到舞剧
琼花造型图
如果说芭蕾这门艺术已经有了三百多年的历史,那么在中国,芭蕾的引进和发展还仅仅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事情。虽然此前慈禧太后曾在清宫里看到过德龄公主从法兰西回国后表演的西洋舞蹈(应该是现代舞),但整个中国在那时可以说几乎根本不知道芭蕾到底是什么“玩意儿”。20世纪20年代末,由于俄罗斯爆发了十月革命,一批原俄国的芭蕾演员辗转到了哈尔滨和上海,并开始在中国人中间教授芭蕾舞。但真正由国家主导发展芭蕾艺术的时间还是要定格在1954年北京舞蹈学校的建立。当时的总理周恩来十分关心这座年轻的舞蹈学校,先后聘请了六位苏联芭蕾专家前来执教,并帮助舞校的师生成功地排演了经典芭蕾舞剧《关不住的女儿》《天鹅湖》《海盗》《吉赛尔》等名作,每一部舞剧的演出周总理都不止一次地亲临剧场观看。
洪常青牺牲(六场)
根据周恩来总理“对于外来艺术首先学到手、学到家”的指示,北京舞校几乎用了近十年的时间学习、继承欧洲古典芭蕾的传统,培育出了新中国第一批芭蕾人才,并以他们为主体组成了后来的中央芭蕾舞团,从此中国的芭蕾事业开始了长久而辉煌的发展历程。
1963年,周恩来总理在观看了北京舞校演出的《巴黎圣母院》后,提出了“你们学了这么多,都是外国的,能不能创作中国的啊”?当时的文化部副部长林默涵建议:“我们不熟悉外国的生活,不如大胆一些,创作一个本国题材的剧目。”他说可以改编电影《达吉和她的父亲》,中央芭蕾舞团和主要编导李承祥先生等则提出了不如“改编电影《红色娘子军》”!他们认为这部电影故事感人,人物形象鲜明,其中的《娘子军连歌》家喻户晓,最重要的是这个题材更能发挥芭蕾以女性舞蹈为主的特点。
洪常青被俘(五场)
电影《红色娘子军》1961年红遍大江南北,其剧本出自作家梁信之手,该电影女主角琼花的扮演者祝希娟因此荣获第一届中国电影百花奖最佳女演员称号。1964年2月李承祥等创作人员深入海南岛体验生活,采访了当年娘子军连的代表人物,其间曾路过广州,并特地拜访了梁信,得到了他的大力支持。梁信还向他们提供了自己撰写的一个剧本大纲。
《红色娘子军》创作组及主要演员抵达海南岛,访问了当年的老赤卫队队长,见到了当年的娘子军连战士,知道了很多她们当时的经历和故事,对海南岛的自然风光、地域特色更有了直观的感受。木棉树、椰树、大榕树、万泉河等都给创作人员留下了深刻印象。
创作过程中,创作组成员反复观摩同名电影,梁信的剧本,谢晋的导演手法,黄准作的《娘子军连歌》,演员祝希娟(琼花)、王心刚(洪常青)、陈强(南霸天)等塑造的人物,为舞剧的创作提供了典型的坚实基础。很快,舞剧台本就写成了,并交由以吴祖强为首的作曲小组。对于毕业于莫斯科音乐学院的吴祖强、杜鸣心等作曲家来说,俄罗斯和苏联芭蕾作曲家的作曲特点可谓烂熟于心,因此他们在人物主题的设计和贯穿,以及人物心理的细致描写上花了很大的精力,对场面音乐的撰写不但完整保留了原电影中的《娘子军连歌》,还加入了颇多民族音调的旋律,使这一部舞剧的音乐既有鲜明的人物性格展现,又有恢宏的群众场景交响性的发展,让人百听不厌。
牢中的琼花(序)
芭蕾民族化是《红色娘子军》剧创作者们悉心钻研的重大课题。为了在舞台上展现出其具有突出中国风格、中国气魄的人物形象,在编舞和肢体语言上编导力求将西方古典芭蕾舞动作和中国民族民间舞蹈的语汇加以融合,同时又要加入特定的“军队”生活和军事动作,在此基础上创造出了崭新的中国芭蕾的语言。
1964年9月26日,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在北京天桥剧场作世界首演。周总理亲临观看,演出结束后他上台兴奋地对大家说:“我的思想比你们保守了。我原来想芭蕾舞要马上表现中国的现代生活恐怕有困难,需要过渡一下,先演外国革命题材的剧目。没想到,你们演出得这样成功!”周总理当场决定用这部新舞剧招待即将来访的柬埔寨国家元首西哈努克亲王。接着,10月8日,毛主席等中央领导人观看了演出,毛主席对该剧给予了高度的评价:“革命是成功的,方向是对头的,艺术上也是成功的!”
自那以后至今的50年来,虽然多经磨难,《红色娘子军》已经广为中国老百姓所接受,并经常走出国门遍访许多国家和地区,真正成为中国芭蕾舞的象征!
三、英雄交响乐
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的音乐,有评论家曾把它概括为这样一句话:“三个主题一首歌!”这里说的歌就是原电影《红色娘子军》中由女作曲家黄准创作的《娘子军连歌》;而那三个主题是指展现琼花、洪常青、南霸天形象的三段旋律。因此可以说,除了剧中那些描写场面以及众多性格舞蹈的音乐之外,就是这“三个主题一首歌”的铺垫、呈示和发展涵盖了全剧的音乐。
娘子军大刀舞(二场)
琼花见到亲人(二场)
幕还未打开,急促激昂的铜管号角声伴随着打击乐奏出的进行曲节奏引出了雄壮的娘子军连歌合唱:“向前进!向前进!”一下子把观众带到了烽火连天的战争年代。紧接着幕启,在地牢的柱子上观众看见了追光照射着的被铁链绑住双手的琼花。此时她的主题音乐第一次奏出,那跳跃式的音程和最后短促的三连音收尾栩栩如生地刻画出了性格不屈且具有强烈反抗精神的琼花的鲜明形象。这个主题后来随着剧情的推进及琼花思想感情的变化而贯穿全剧,并在剧中每一处有琼花出现的场合以变奏或在乐队不同声部上进行重复的方式,多角度地塑造了琼花从一个只知反抗的普通女子成长为智勇双全的红军战士的人物形象。例如,第二场,琼花在常青的指引下逃出椰林终于来到红色根据地,面对嘘寒问暖的乡亲和鲜艳的红旗,她叙述了自己悲惨的身世,要求参加革命队伍。此时小提琴独奏的旋律就是从琼花的主题演变而来,如诉如泣,淋漓尽致地表达了琼花内心对光明的渴望和追求,深深打动了观众的心灵。
洪常青的主题简朴奔放、豪迈有力,与琼花富有弹性的主题形成鲜明对照。它第一次出现是第一场暴风雨过后,雨过天晴,阳光普照着林中空地,洪常青与通讯员小庞闪亮登场,两人一高一矮的雕塑造型,将这位党代表外表沉稳、内心充满革命**的形象完美呈现在观众的面前。主题在这里是完整奏出的,舒展而洋溢着浓烈的气质。这个主题后来多次在剧中反复:在战友们面前,显得那样亲切而又温暖;在敌人面前,音乐则变得刚劲强烈;最后面对南霸天的诱降,主题演变成了铿锵有力的短乐句,仿佛在厉声拒绝南贼抛过来的“自由书”:“不!”、“休想!”而当主题最后一次由管弦乐队全力奏出时,节奏拉宽,速度放慢,犹如在向世人宣告“共产党人的革命意志是摧不垮、打不烂的”!音乐把洪常青不怕牺牲、视死如归的大无畏英雄气概完完整整地展现在了观众面前。
南霸天是反面人物,他的主题音乐缓慢低沉,略带沉郁而又有些骄横,无论是在音域上还是在音调上,都与琼花的反抗、常青的明朗形成极大的反差。这个主题也贯穿于全剧,但每次在剧中出现时几乎都没有什么大变动,就如这个人物每次出现手中总提着一根手杖(内中其实是一把刺剑)那样,似乎像一个“人物标签”。
万泉河边(四场)
琼花参军(二场)
舞剧故事的主要脉络就这样围绕着三个人物之间的冲突而展开。但作为一部大型舞剧,不可能没有其他的音乐设计,能明显地感受到作曲家着力加入中国南方的民族民间音乐元素写就的第二场的“五寸刀舞”就是很好的例子,音乐一开始,观众就听到了民间唢呐和传统鼓乐的声响。第三场匪兵们的“大刀舞”也有类似的手法,只不过由于台上登场的都是反派角色,故在乐队配器的色彩上更加具有恐怖和压迫感。第三场还有一段由南府家丁胁迫来为南霸天祝寿而表演的“黎族少女舞”,其音乐旋律异常压抑而忧郁,作曲家却充分利用了海南黎族的民歌音调和旋律,很是悦耳动听。而这种利用民间素材进行舞剧音乐创作的另一个特别例子是在第二场:红区老百姓举着荔枝编了斗笠来送给红军战士。这里一段女声合唱《我编斗笠送红军》,曲调优美,旋律流畅,令人仿佛听到了五指山下万泉河边百姓们的深情颂唱。
加入人声是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音乐的一大特色。翻阅世界芭蕾历史,以往传统的芭蕾舞剧中几乎从来没有用合唱来进行舞蹈伴奏的先例,但为了让源自西方的芭蕾能够更好地贴近中国的百姓,《红色娘子军》剧的编导和作曲家打破了芭蕾历来用纯管弦乐队伴奏的惯例,大胆地运用了有歌词的男女声合唱,虽然在全剧的音乐中合唱出现的次数不多,但它无论在情绪气氛的感染上,还是推动舞剧故事发展的演绎上,都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娘子军连歌》出现在舞剧的一头一尾,当然是这部芭蕾音乐的标志。女声合唱“万泉河水清又清,我编斗笠送红军”也是点出了“军民鱼水情”这一主题的浓重一笔。最后常青牺牲时伴着《国际歌》旋律的男女混声鸣唱更是让洪常青这个人物的高大形象得到了进一步升华,同时也为整部《红色娘子军》英雄交响曲画上了最完美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