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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剥皮人(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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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不同家族的纹章在毛皮斗篷下若隱若现。他们沉默著,但那一双双眼睛里的怀疑和质询,几乎要將拉姆斯淹没。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围困的野兽。

“我的父亲没有死!”拉姆斯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尖利,“他就在回来的路上,我知道,他很快就会回来!”

“证据?”霍瑟·安柏摇了摇头,白鬍子上的雪屑簌簌落下,“孩子,空口无凭。你证明不了你的话。但我能证明最后壁炉城危在旦夕,我收到的求援信息不止一封!”

拉姆斯深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仿佛带著针,刺得他胸腔生疼。他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一种诡异的、近乎平静的苍白。

“你要证据?”拉姆斯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带著一种危险的、滑腻的语调,“好,我给你看。”

他一只手揣进怀里,像是要掏取什么信件或信物,缓步走向霍瑟·安柏。

就在两人距离不到一臂之时,异变陡生。

拉姆斯揣在怀里的手猛地抽出,一道寒光如同毒蛇的信子,骤然闪现!那不是羊皮纸,而是一柄打磨锋利的精钢匕首。他以迅捷无比的速度,將匕首狠狼地插进了霍瑟·安柏毫无防备的脖颈!

“这就是证据!”拉姆斯咆哮道,声音扭曲而疯狂。

霍瑟·安柏的身体猛地一僵。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间写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那双坚定的眼睛瞪得极大,死死地盯著拉姆斯近在咫尺的、因残忍快意而扭曲的脸。

他的嘴唇翕动著,想说什么,但涌上来的只有滚烫的、带著铁锈味的鲜血。

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抬起,死死抓住拉姆斯握刀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里,但身体的力气正隨著生命的流逝而迅速抽离。

他魁梧的身躯晃了晃,不由自主地、沉重地跪倒在雪地里,鲜红的血液汩汩涌出,迅速在洁白的雪地上蔓延开来,蒸腾起一丝丝微弱的热气。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短暂的死寂之后,安柏家的士兵们爆发出悲愤的怒吼,纷纷拔出武器。“为大人报仇!”他们红著眼睛,冲向拉姆斯。

但波顿家的人更多,而且早有准备。在怀曼·德里克(他早已惊骇地退到一旁)和其他波顿军官的指挥下,穿著粉色披风的士兵们立刻涌上,刀剑出鞘的声音响成一片。

金属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间打破了庭院短暂的平静。安柏家的人虽然勇猛,但人数处於绝对劣势,又多是年长者,在最初的爆发后,很快被压制下去。雪地上又添了几具尸体,温热的血液融化了积雪,与泥土混合成暗红色的泥泞。

剩余活著的安柏家士兵被波顿家的人用长矛和剑逼住,围在中间。他们喘著粗气,眼中燃烧著仇恨的火焰,但失去了首领,又身陷重围,他们暂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拉姆斯知道,这安静只是暂时的,是暴风雨前那令人室息的寧静。他猛地拔出匕首,任由霍瑟·安柏的尸体软倒在雪地里。

他环视四周,目光扫过那些惊魂未定、脸色苍白的其他家族士兵,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却异常响亮:“都给我看清楚!这里是临冬城!我,拉姆斯·波顿,才是这里的伯爵,是临冬城唯一的主人!这里只有一个波顿大人,那就是我!”

他丟下这句话,不再看任何人,也不去处理身后的烂摊子,转身,踩著染血的积雪,独自一人朝著主堡大厅走去。

他的背影在风雪中显得决绝而暴戾,留下身后一地的尸体、鲜血,以及无数双充满恐惧、愤怒与算计的眼睛。

拉姆斯·波顿独自走在返回主堡大厅的廊道里。身后庭院里的喧囂—一士兵的呵斥、伤者的呻吟、以及那无法完全压抑的悲愤低泣一都被厚重的石墙隔绝,迅速减弱,最终只剩下他靴子踏在石板上的空洞迴响,以及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看到拉姆斯满身带血地走进来,大厅里残存的不想惹麻烦的人纷纷离开。

旁人的逃离,拉姆斯並不在意。

他甚至感觉不到寒冷,也感觉不到刚才溅到脸上的、正在凝固的血液。

一股灼热的、令人战慄的兴奋感在他的四肢百骸中奔流。

杀了霍瑟·安柏,当著所有人的面!那个老东西,竟敢用那种眼神看他,竟敢提起他的出身!

现在好了,他像宰杀一头不听话的老公牛一样宰了他,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反抗的下场。快意,如同烈酒般冲刷著他的头脑,让他几乎要哼出声来。

走廊墙壁上的火炬將他扭曲晃动的影子投向前方,那影子张牙舞爪,仿佛一个挣脱了束缚的怪物。

他喜欢这种感觉,这种生杀予夺、无人敢置喙的绝对权力。这就是他从小渴望的,不是吗?

恐惧。只要让人们恐惧,他们就会服从,就像他们曾经服从他的“父亲”卢斯·波顿一样。

不,甚至比那更甚。卢斯依靠的是冰冷的算计和世家的威望,而他,拉姆斯,將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將恐惧烙进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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