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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剥皮人(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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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开沉重的橡木门,走进了临冬城的主厅。

大厅里空旷而阴冷。巨大的石柱支撑著高耸的穹顶,阴影在角落里层层堆积。

长桌被推到了一边,上面覆盖著灰尘,只有位於大厅尽头的高台,以及高台上那张巨大的、由古老鱼梁木根茎雕琢而成的座椅,被几支牛油蜡烛微弱地照亮著。

那张椅子一史塔克家族的族长座椅,临冬城公爵的象徵。艾德·史塔克曾坐在上面秉公执法,罗柏·史塔克曾坐在上面誓师南下,甚至他的父亲卢斯·波顿,在短暂占据此地时,也曾试图模仿那种沉稳威严的姿態坐在上面。

现在,轮到我了。拉姆斯想。

他没有丝毫犹豫,大步踏上高台,转身,沉身坐了下去。

椅背坚硬而冰冷,透过衣料传来一种不属於活物的凉意。它的大小並不完全適合他,似乎是为更魁梧、更沉稳的身躯所设计。

他试图模仿记忆中卢斯·波顿的姿態,將双手平放在扶手上,挺直后背。但一种莫名的烦躁隨之而来。

他感觉自己不像一个统治者,更像一个在扮演国王的戏子。椅子扶手上那些被岁月磨礪光滑的木质纹理,无声地诉说著史塔克家族千年的传承,嘲笑他这个以残暴上位的窃居者。

“私生子————”他仿佛又听到了霍瑟·安柏那充满蔑视的声音,看到了周围那些领主们眼中一闪而过的讥誚。

不!他猛地收紧手指,指甲几乎要抠进坚硬的鱼梁木里。我就是公爵!我就是这里的主人!

“从现在开始,我说了算。”他对著空荡荡的大厅低声说道,声音在石壁间碰撞、迴荡,显得异常孤单,又异常决绝。

他的目光扫过大厅。这里曾经举行过盛大的宴会,迴荡著酒杯碰撞和欢声笑语。史塔克们坐在他现在的位置上,接受封臣的宣誓和敬意。

而现在,这里只有寒冷、灰尘和寂静。但这正是他想要的,不是吗?他不需要虚偽的敬意,他只需要绝对的服从。

史塔克家族已经成了歷史,波顿家族的时代,他拉姆斯的时代,才刚刚开始。他会用铁与血,让北境记住一个新的名字。

他看到旁边小桌上放著一个银质酒杯,里面还有半杯深红色的葡萄酒—一不知是哪个僕人匆忙间遗落在这里的。他一把抓过酒杯,仰头將酒液一饮而尽。

酸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却无法完全平息內心深处那丝若有若无的空洞和不安。酒精放大了他的兴奋,也放大了潜藏其下的焦虑。

父亲————如果卢斯·波顿真的回来了呢?

他会如何看待今天的事情?是讚许他的果断,还是斥责他的鲁莽?

不,老傢伙回不来了。

那些缺了眼睛的士兵的惨叫声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那是真实的。卢斯·波顿已经死了,淹没在亡者的潮水里。

这个念头带来一阵解脱般的狂喜,但紧隨其后的,是一种更深的、他不愿承认的茫然。

一直以来,他活在父亲的阴影下,憎恨著,又不由自主地依赖著那份冷酷的权威。如今阴影似乎散去,他却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空旷而危险的悬崖边上。

他用力將空酒杯掷在地上,银杯在石板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滚落到阴影里。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將注意力集中在未来的计划上。镇压安柏家的残余,稳住其他家族,对付城外的史坦尼斯————一件件,一桩桩,都需要他来决定。他就是临冬城的大脑和心臟。

然而,就在这时一呜!!!

一声悠长、低沉、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號角声,穿透了厚厚的石墙,清晰地传入了大厅。

拉姆斯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的得意和狂躁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疑不定的狰狞。这號角声————不是他命令吹响的。不是进攻的號角,也不是预警的號角。这声音他从未听过,但它所带来的不祥预感,却比任何敌人的战吼都要强烈。

脚步声在大厅外急促地响起,由远及近。一个哨兵,脸色煞白,呼吸急促,连头盔都戴歪了,跌跌撞撞地衝进了大厅,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因为恐惧而浑身发抖。

“大人!”哨兵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而变调,他指著城外的方向,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拉姆斯的心沉了下去,但他依旧强撑著威严,厉声问道:“说!外面怎么了?!”

哨兵吞咽了一口唾沫,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大人!城外————城外来了————史坦尼————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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