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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剥皮人(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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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是恐怖堡公爵!卢斯·波顿那个老傢伙已经”

他的怒吼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戛然而止。

他不能说完这句话。承认卢斯·波顿已死,就等於承认了长城方向的噩耗並非空穴来风,等於承认了那些从南方佬国王口中传出的、关於行走死人的恐怖传说可能真实存在。

然而,那些从长城方向零星逃回来的、嚇破了胆的士兵,他们的证词如同冰冷的毒蛇,盘踞在他的心底。

他们亲眼所见,卢斯·波顿,他的“父亲”,是如何被潮水般涌来的、看似孱弱却力大无穷的怪物拖下马背,消失在白色的死亡浪潮中。

为了確认他们没有因为恐惧而编织谎言,拉姆斯挖掉了他们的一只眼睛。而在他们悽厉的惨叫和始终如一的口供中,他確认了真相。

然后,因为他们目睹主君罹难却苟且偷生,他又挖掉了他们另一只眼睛。现在,他们正在城堡的某个阴暗角落里,和垃圾一起慢慢腐烂。

理智告诉他,必须封锁消息。

一旦承认异鬼的威胁,他用什么理由扣留安柏家族,还有其他那些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只想著逃回自己领地的封臣?

达斯汀家族,菲林特家族,陶哈家族————他们聚集到临冬城,並非出於对波顿的忠诚,而是迫於铁王座的敕令和卢斯·波顿个人的威势。

如今,老波顿可能战死的消息如同瘟疫般传开,这些墙头草对拉姆斯的轻蔑也越来越不加掩饰。

他注意到,他们甚至不再愿意称呼他一声“大人”—一临冬城伯爵,恐怖堡继承人,霍伍德城的主人。

他们看向他的眼神,总是不经意地掠过他那张与老伯爵並无相似之处的脸,仿佛在提醒他私生子的出身。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把这些混蛋的皮肤全部活活剥掉,从脚趾开始。拉姆斯在心中发誓,一股熟悉的、带著甜腥气的快意稍稍冲淡了眼前的困境。

我要让他们在无尽的痛苦中哀嚎,让他们知道,我,拉姆斯·波顿,才是波顿家族真正的后裔,是这片土地唯一的主宰!

可是现在————他需要他们,至少需要他们的人马来维持临冬城的防御,对抗城外的史坦尼斯,以及————镇压城內可能出现的任何反抗。

挫败感像毒液一样在他血管里流淌。他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带著霉味的空气刺痛了他的肺。他不能在这里,在一个小小的封臣面前失態。

“带我去见他。”拉姆斯最终说道,声音恢復了之前的冰冷,但其中的暴戾並未消散,只是被强行压抑了下去。

“是,大人。”怀曼应道,立刻转身,迈步走向通往院子的走廊。

他不动声色地鬆了一口气,后背的冰凉汗水此刻变得格外黏腻。果然,拉姆斯虽然残暴,但並非他父亲那样沉静如冰、算无遗策的统帅。

没了卢斯·波顿在后面支撑,这头狂躁的野兽似乎不再敢像以前一样,毫无顾忌地对所有地位较高的封臣施以折磨。

一个危险的念头在怀曼心中升起,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私生子,终究是私生子。

怀曼·德里克走在前面,拉姆斯·波顿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穿过临冬城阴森寒冷的走廊,走向那片被冰雪和不安笼罩的院子。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连接主堡与庭院的有顶拱廊。寒风像找到了缺口,呼啸著灌入,吹得墙上的火炬明灭不定,拉姆斯深色外套上的剥皮人纹章在摇曳的光影中张牙舞爪。

他们来到了临冬城的院子里。

无穷,无止,无情。大雪不分昼夜地下著,仿佛要將整个北境埋葬。

天空是一种压抑的、均匀的铅灰色,看不到太阳的轮廓,只有无尽的雪片如同白色的沙尘暴,被凛冽的北风驱赶著,抽打在石墙上、帐篷上,以及每一个活物的脸上。

风吹积雪,已经填满了每一个城垛,给每一个屋顶披上了厚重的白毯。

那些支在庭院里的帐篷,在积雪的重压下不堪重负,篷布凹陷,骨架发出危险的吱呀声,仿佛隨时会垮塌。

为了在暴风雪中辨认方向,粗糙的绳子在塔楼与建筑之间串联起来,成了一条条生命线。

人们必须抓著这些绳子,才能在穿过宽阔的场院时不至於迷失方向,被风雪吞噬。

哨兵们早已放弃了露天岗位,躲进了石头棱堡的遮蔽处。

他们围坐在小铜火盆边,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汲取那一点可怜的暖意,將望风的职责全数交给了侍从们堆起来的雪人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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