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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兔妹妹的死亡
告诉孩子什么是死亡,是很难的一件事。
我们生活在一个没有任何宗教观念的社会,主流教育提倡无神论,对死亡的了解只能来自于医学或艺术。
我们搬新家后,住到了亚运村欧陆经典小区,盘踞在22层楼的最高层,望着楼下蚂蚁一样小的人,我心惊胆战、表面沉着地对两岁半的小妞说:
“你不能爬窗户。到窗户这儿来看,要叫上妈妈。”
小妞对我的态度感到莫名其妙。她饶有兴趣地说:“看窗户。”我怕自己渲染了死亡倒叫孩子好奇,没敢说窗户和死的关系。
为了避免孩子一人接近窗户,我们特意在屋子的大客厅里隔出一个相对安全的没有窗的儿童房,房子两面是推拉木窗,即使跨过窗户也是跌到客厅。这样避免孩子去靠近真正的窗户。
一个周末,我来到幼儿园接小妞,她班上胖胖的老师对我和许多家长们布置了一道作业:“如果有小兔子、小鸡、小鸭子、小金鱼什么的,星期一拿到班里,我们幼儿园开展对孩子的爱心示范教育。”
我听了小妞老师的话,如同领了圣旨,立刻向奶奶、外婆、小姨各色人等下了指令:如有见到小兔子、小鸡、小鸭、小金鱼等,一律买下,交到我处,以便上交。
遗憾的是偏偏在这短暂的两天中,谁也没有发现卖这些小动物的小贩们出动,好像他们串通好了不让我们得到这些小动物似的。
过了好多天,也不见其他家长有上交动物的。但我非常想支持老师的教学,让孩子们通过养小动物萌发爱心,实在也是好极的一件事,便将老师的圣旨牢记于心。
忽一日,在坐地铁的时候,我发现有个农妇在卖兔子,小纸盒里白白的、黑黑的、草黄的、斑点的……那正是我要的小兔宝宝啊。我不等农妇招呼我,就欣喜地凑上去爱不释手地摸了这个摸那个,不讲价钱地买下了我最中意的一只白白的兔妹妹和一个黑斑点的兔哥哥。
当天下午,接小妞的时候,我把两只小兔子都带到了幼儿园,并且买好了一斤的生菜。老师们看到我上交了两只兔子,高兴地团团把我围住,小朋友们更是挪不动本来该回家的小脚丫了,和接他们的妈妈、奶奶们一起看着小兔子,不走了。
小妞马上和周围的人说:“这是我家的小兔子。”
我对她说:“是妈妈送给幼儿园的,小兔子也是大家的,谁都可以看,对不对?”
小妞点了点头。
胖老师看出了小妞很喜欢小兔子,就说:“给班上一只就行了,这只白的就拿回家养吧。”
我连忙对老师说:“我家里有小狗,不能再养兔子;小兔子是专门给小朋友们买的。这两只兔子一个是兔妹妹,一个是兔哥哥。”
“天哪,那要是生了小兔子怎么办?兔子可是很能生的。”一个小老师憧憬着。
“那就让小小班里的小朋友每人分回家一只吧。”我很希望真能那样。
于是,我带着小妞回家了。刚出幼儿园没走几步,小妞咧开了小嘴,鼻子一抽一抽,眼泪冒出了眼眶。我问:“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小白兔。”她很委屈似的。
“咱家有米拉,不能把小兔子带回家。”我在讲道理。
“我要小白兔。”她的声音更大了,透着坚决。
“那我们讲好,只能把小白兔带回家一天,明天它和你一起上幼儿园。”
小妞答应了我的条件。我们又返回小小班,这时候只见两只兔子都从小笼子里放出来了,老师们和孩子们都围着兔子喂生菜。胖老师和小老师见我们回来了,赶紧把兔妹妹装进小笼子递给了我说:“没关系,让她带回去一只吧。”
小妞高兴地带着兔妹妹回家了。路上,她一再忍不住,一亲再亲兔妹妹。
盛夏的楼区一角十分宁静,下班的车还没有涌进来。我们把兔妹妹放在楼下的草坪上,微风吹过,草坪上茂密的绿草竟也波纹连连。兔妹妹白绒绒的毛,粉嘟嘟的耳朵,红亮亮的眼睛,真是个兔美人。只是我们的兔美人不吃小草,一副多愁善感的模样,看着游动的小草一脸迷茫。也许它离开了伙伴有点忧伤?也许它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