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外国戏剧欣赏02（第5页）

海尔茂娜拉，娜拉，现在别走。明天再走。

娜拉（穿外套）我不能在生人家里过夜。

海尔茂难道咱们不能像哥哥妹妹那么过日子？

娜拉（戴帽子）你知道那种日子长不了。（围披肩）托伐，再见。我不去看孩子了。我知道现在照管他们的人比我强得多。照我现在这样子，我对他们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海尔茂可是，娜拉，将来总有一天——

娜拉那就难说了。我不知道我以后会怎么样。

海尔茂无论怎么样。你还是我的老婆。

娜拉托伐，我告诉你。我听人说，要是一个女人像我这样从她丈夫家里走出去，按法律说，她就解除了丈夫对她的一切义务。不管法律是不是这样，我现在把你对我的义务全部解除。你不受我拘束，我也不受你拘束。双方都有绝对的自由。拿去，这是你的戒指。把我的也还我。

海尔茂连戒指也要还？

娜拉要还。

海尔茂拿去。

娜拉好。现在事情完了。我把钥匙都搁这儿。家里的事佣人都知道——她们比我更熟悉。明天我动身之后，克立斯替纳会来给我收拾我从家里带来的东西。我会叫她把东西寄给我。

海尔茂完了！完了！娜拉，你永远不会再想我了吧？

娜拉喔，我会时常想到你，想到孩子们，想到这个家。

海尔茂我可以给你写信吗？

娜拉不，千万别写信。

海尔茂可是我总得给你寄点儿——

娜拉什么都不用寄。

海尔茂你手头不方便的时候我得帮点忙。

娜拉不必，我不接受生人的帮助。

海尔茂娜拉，难道我永远只是个生人？

娜拉（拿起手提包）托伐，那就要等奇迹中的奇迹发生了。

海尔茂什么叫奇迹中的奇迹？

娜拉那就是说，咱们俩都得改变到——喔，托伐，我现在不信世界上有奇迹了。

海尔茂可是我信。你说下去！咱们俩都得改变到什么样子——？

娜拉改变到咱们在一块儿过日子真正像夫妻。再见。（她从门厅走出去。）

海尔茂（倒在靠门的一张椅子里，双手蒙着脸）娜拉！娜拉！（四面望望，站起身来）屋子空了。她走了。（心里闪出一个新希望）啊！奇迹中的奇迹——

（楼下砰的一响传来关大门的声音。）

【欣赏指南】

一、作家与作品

亨利克·易卜生（1828—1906年），挪威戏剧家。1828年3月20日出生在挪威的小城镇希恩，在他78年的生涯中共创作了25部戏剧。易卜生的个人经历和艺术成长道路同莎士比亚十分相似：从小家道中落，通过编剧的职业在实际工作求得经验。易卜生不断在摸索自己的艺术道路，直到1860年前后实现了作为戏剧家的艺术突破。

易卜生自1850年写了第一部剧本《凯替来恩》起，至1899年出版最后一部剧本《当我们死而复醒时》为止，在50年的创作生涯中共发表了25部剧本，有诗剧、悲剧、喜剧、历史剧和问题剧等。他的剧作题材广泛，思想深刻，艺术技巧精湛，对世界各国戏剧产生深刻影响。

易卜生的创作可分为早期、中期和晚期3个阶段。早期作品以古代英雄传奇、民谣、神话等为素材，题材多样，富有幻想和浪漫色彩，如《厄斯特罗的英格夫人》《恋爱喜剧》《布朗德》和《培尔·金特》等。

19世纪70年代后，西方资产阶级国家的政治社会矛盾日渐加深，他的创作进入以现实主义为主的社会问题剧阶段，也即中期阶段，把揭露和批判的锋芒指向整个资本主义社会，主要剧作有《社会支柱》《玩偶之家》《群鬼》和《人民公敌》等。

易卜生的晚期创作，不像中期那样热情、犀利，显得冷峻、深邃，转向心理描写和精神分析，也有悲观情绪和象征主义色彩，作品有《野鸭》《建筑师》等。

1898年易卜生70寿辰时，挪威文化界聚会庆祝他的生日，挪威国家剧院为他树立了一尊铜像以示敬意。易卜生一生共写过25个剧本和许多诗篇。他的剧作对现代戏剧发展具有深刻而广泛的影响，故而被称誉为“现代戏剧之父”。

易卜生是挪威最大的戏剧家，也是具有世界影响的戏剧家。易卜生在创作上的发展是由浪漫主义转为现实主义；由描写雄伟的社会运动和一般的人生哲理转而描写当代现实生活；总的发展是作者越来越深刻地认识现实并反映现实。

易卜生的代表剧作是《玩偶之家》。《玩偶之家》的主题是妇女解放问题。剧本提出了资本主义社会里的妇女解放问题。以女主人公娜拉最后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个“玩偶之家”，作为对自私的丈夫和资本主义社会虚伪的道德、法律的一种反抗。娜拉是一个叛逆的女性，但是，她除了有一颗觉醒的心，其他毫无准备。她的前途很渺茫。娜拉是易卜生的“精神的反叛”的典型之一。

易卜生的戏剧具有内容严肃、技巧工整的特征，理智的成分多于感情，论辩的说服力量胜过感情冲击力量。他的剧中充满了“讨论”。他独特地发展了戏剧艺术的表现方法。他善于提炼生活，把错综复杂的事件凝聚为紧凑的情节。他善于点染气氛，造成强大的戏剧效果。他的剧本大多数主题突出、人物鲜明、结构严谨、语言精练。易卜生从思想上、技巧上丰富了欧洲的戏剧艺术，对现代社会剧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