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4页)
胃里空得像一口被掏空的井,井底却烧着火。
她扶着墙,摇摇晃晃走到洗手台,扭开水龙头。
水声哗哗,像无数把细小的刀子,割在她耳膜上。
冰凉的水灌进喉咙,凉得牙根发酸,却在胃里炸成一团火,火顺着血管一路烧到腿根最敏感的那寸皮肤,烧得她浑身一颤。
她低头,看见镜子里的人,眼睛红得像浸了血,唇色却灰败得像枯叶。
成心的吻落在另一个女孩唇上那一幕,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慢条斯理地锯她的骨头。
“他不要我了……”
她喃喃,声音碎得像被踩烂的瓷片。
“他……真的不要我了……”
她忽然笑了,笑得眼泪往下掉,笑得像个终于疯掉的傻子。
她不想思考了。
不想再疼了。
不想再干净了。
她只想逃。
逃进那点雪里,逃进成心的怀抱,哪怕那怀抱是假的,是用谎言和药物织出来的。
她迫切地掏出手机,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屏幕亮起时,照出她眼底那点近乎疯狂的亮。
她拨号。
电话通了,那头传来男人低沉得像从地狱深处滚出来的声音:
“醒了?”
玉梨的眼泪滚下来,却笑了。
“我要……”她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一种近乎献祭的虔诚,“我要……”
熊爷笑了,笑得胸腔都在震。
“来。”
他报了一个酒店名字,声音懒散,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钝重。
“老子等你。”
玉梨挂掉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像扔掉最后一点灵魂。
她打车去酒店,一路沉默,窗外的霓虹像无数把刀子,割在她脸上,割在她心上。
酒店大堂灯火通明,像一张巨大的、嘲笑的嘴。
她走进电梯,镜子里的人瘦得像一株被风吹得快要折断的白梨树。
她知道,自己在走向地狱。
可她也知道,只要那点雪在,她就能再飞一次。
就能再被成心抱着,轻声说“我爱你”。
就能再假装,自己没烂掉。
命运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得到了能逃避现实的幻境,代价是什么呢?”
玉梨站在酒店走廊,壁灯把她的影子拉得极长,像一柄被月光磨亮的匕首,匕首的锋口正对着她自己的心脏。
她今晚穿了一件酒红色的丝绒改良旗袍,裙料薄得像一层凝固的血,贴着皮肤滑下去,贴出她被苦修与欲望反复锻打的每一道弧线。
领口开得极低,几乎坠到胸衣边缘,两团雪白的乳肉被挤出一道深得能陷进去整个指节的沟壑,沟底还留着一点未擦净的香水,香得近乎淫靡,像熟透的桃子裂开时渗出的汁。
裙摆只到大腿根,高开衩一路裂到髋骨,每走一步,腿肉便在缝隙里若隐若现,像雪地里被刀划开的裂口,裂口里藏着更深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