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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有病(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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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重晚被杨武吓了一跳,少年人蓬勃旺盛的血气扑面而来,将他逼得后退一步。他几乎遮掩不住脸上的嫌恶之情,堪称逃也一般从他身前跳开,就连语气也变得无比僵硬:“不用客气,还请快些走吧,还有不远就到了。”

那女郎从那人背后探出个脑袋来,脸颊依旧红扑扑的,一双眼睛愚蠢而坦率地看向自己:“多谢,多谢,烦请王少侠带路。”

嗤……原来他对这种女人青睐有加,倒是很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王重晚合上扇子,笑里终于戴上了些莫名的真情实感:“好。”

复行数十步,几人闻得一阵药香,王重晚拿扇子向着不远处大敞的院门轻轻一点:“到了。”

李星月快步走向门内,只见院内一小厮正靠在廊边晒着太阳打盹,手边还放着一只留有药渣的碗。那小厮听见动静惊醒过来,见着王重晚一行人给吓了一跳,赶紧跪倒行礼:“大,见过大郎君。”

王重晚神色恹恹,对自己的小厮也没什么好脸色,甚至都用的眼带嫌恶:“怜童呢?”

“回,回大郎君的话,怜童大哥才出院子,说、说是去帮里头那人找什么东西去了。”就这阵回话的功夫,这小厮已然吓得两股战战、两鬓出汗了。

李星月悄悄挑了下眉毛,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不察。

倒是心里没什么盘算的杨武直接出声嘲讽道:“王少侠好大的威风啊,自家下人被抓到偷个懒,就要被吓掉七魂三魄了吗?”

王重晚回头横了他一眼,冷声道:“还不滚下去,把怜童喊回来。”

“是,是。”那小厮磕头如捣蒜,赶紧爬起来弓着身子捡起碗飞快地拿起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托盘,沿着墙根一溜烟蹭了出去。

见状,李星月悄悄拉了拉杨武的衣袖,从他背后走出来,笑靥明媚:“那很厉害了呀,小武哥哥,说明重……王少侠御下有方不是吗?我听阿爹说,大户人家,就是要有主人威仪的。”

李星月笑眯眯地,歪着脑袋偷看王重晚,被他发现后又是一惊,悄悄捂了下脸颊,迈着步子,飞快地跑向那个小厮刚才所在之处后面的房门,边跑还边替自己加戏解释道:“哎呀,这里就是那个难民在的地方了吗?”

屋里堂中央的大夫正背对着她们收拾着桌上的典籍药材,假装忙碌,转过身来时露出脸上枕着手臂睡着压出来的痕子。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摸摸索索地躬身向众人问好:“嘿……嘿,见过各位郎君、女郎。”

李星月扶在门框上飞速地打量一圈——是一件朴素但舒适的屋子。李星月微微放下心来,她进了金玉苑这一路,见到的人和仆从都让她有些担心,幸好——从门口奉药的小厮、屋里候诊的大夫和这间屋子来看,这个难民看起来还算被安置得不错,她总不用时时悬心且后悔将条人命来做牵线搭桥的由头了。

“喔,那就是了对吧?”李星月遥遥地望向躺在灰色蚊帐中生死未明的那人,回过头去,故作迟疑地看向王重晚。

王重晚果然上套,眯起眼睛,笑盈盈地走上前去,用扇子撩开蚊帐看了一眼,竟微妙的有些出神。但也只是一瞬,就连李星月都不能确定这是失常的一瞬时,他已经抬头笑着看了过来:“呦,我看他是要醒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女郎来看看吧。”

那大夫赶紧邀功:“是,是,虽然老夫几昼夜未睡,呕心沥血将他救醒,也该他命大不该绝于此地。说实话,他小小年纪没有长好身体反倒落了亏空,又添新伤、旧疾一齐发作,险些要了他的一条小命。得亏他天生体质上乘,这才转危为安、保下一条命来。只是耗费了我许多心力,还有药材……”

言语间,李星月挨到床边低头看他,病中残容还阖着眼,却比李星月之前看过的所有美人都要特别,都要出尘而薄脆一些。啊……怎么想到这个词?就好像这人是块什么冰雪质地、精薄脆生的美味饼干一样……李星月抿抿嘴唇,情不自禁地跟着大夫念叨了一句:“‘天生体质上乘’……”

“呵……你这老头,讲话不仅啰嗦,而且还好夸张。”王重晚不屑一顾,扇子一打,斜倚着床柱慢悠悠扇了起来,“他要是体质上乘,还能被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按到在地上,差点就地拆了吃了?”

大夫愤愤不平:“郎君此话差矣!我为这人诊治多日,早已摸清他的根脉、病症,要是寻常人有他身上这些顽疾伤病,早就一命呜呼了!得亏他先天根底好,才能扛过生死大关——唉,只是这次终究伤了他的根本,他日后再想像从前那样怕是不能了。”

李星月默默看着他,突然想到:先天根底好一定很适合练武啊!小武哥哥练武一般,周安安更是不用寻思,那这个人日后好好栽培是不是可以像她一样——不,万一比她还好呢!一个先天甚忧的人,加上后天勤奋和良师教导,说不准他也能成个武学大材呢!

李星月双眼一亮,猛地回头盯住大夫:“大夫大夫……”

语气急切到有些出奇,连杨武都有些疑惑地看向她。李星月抿抿嘴唇,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那大夫,把他治好之后,慢慢将养,是不是就能把他的身体养回来了?”

大夫捋着胡须,只当她在胡闹,把头摇成了个拨浪鼓:“就算是神医圣手下山来亲自替他调养,也得金尊玉贵的药材供着、几昼夜寒冰温泉按周期的调养着,如此十数年方能将根本养回最初。”

“啊……”李星月不无惋惜地想到:听起来很费钱哎,而且一边养病的话还能一边学武吗?难不成要等病养好了才能开始学吗?那十数年是多少年?他差我那么长的时间才开始学武,等我闭眼之前还能看到他赶得上我的那一天吗?

“唉,都是痴人说梦~”大夫挥了挥手,根本不当真,“距离上次神医圣手下山现世已经过了多少年了?说不准神医圣手早就仙逝了也不一定,还是少做春秋大梦,先把他这条小命吊回来再说罢!”

说罢,大夫走上前来,拿起那人的手腕捏上他的脉搏,沉吟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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