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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趴在案上把玩着陆理送来的木制小风车,和街市上孩童手里的如出一撤,说道:“在场的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我要是不舍得对自己狠一点,怎么能把月娘弄到诏狱?”
碎玉不禁打了个寒碜,怯声道:“瞧她貌美如花,竟然杀人不眨眼,这人心隔肚皮当真可怕。”
“谁说不是呢?”沈芜的伤口隐隐作疼,她早已拔出了短刃藏于袖中,月娘推她摔倒之际,她瞬势借着衣袖的遮掩割伤了双手,撑地之时顺势抹染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遮掩伤口,这得多亏了京兆衙门长久以来鲜少洒扫,积攒了厚厚的泥尘。
碎玉说道:“陛下应当没有识破您的聪慧。”
“傻碎玉,你若是在场下巴恐要掉到地上了,陛下的演技可谓出神入化!我确定了一件事,陛下一直在暗中追查先帝染疫一事,如今月娘在诏狱,想必那个恩客也要揭开神秘的面纱了。”
诏狱里阴暗潮湿且滑,苦于没有经费,年久失修的屋顶每逢下雨必漏水,墙面地面长满了青苔,地砖的缝隙之间长着生命力旺盛的野草,虫蚁老鼠在这里横行肆虐,如同这里是它们专属的乐园。
脏污的布条堵着月娘的嘴巴,断了咬舌自尽的绝路。
萧栀与苏珏棋举着油灯踏入诏狱,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鼻而来,牢门上的枷锁被打开,一盆冷水泼醒了月娘。
“二位大人不必费心审问了,我都如实招认,我杀了枫娘与倩娘,杀人偿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月娘被禁锢在老虎凳上动弹不得,唯有嘴巴可以动。
萧栀一侧眉梢上挑,苏珏棋解开了禁锢而后将她绑在刑架上,鞭子划破虚空落在她的身上。
“啊!”一条鲜红的鞭痕霎时出现在她身上。
萧栀将鞭子扔在刑具案几上,介绍道:“诏狱具有人间地狱的美名,这里的每一样刑具噬人骨血,不知道月娘可以经受住几种?”
月娘皱眉硬气道:“大不了一死,大人有什么招数尽管往我身上招呼!”
萧栀与苏珏棋对视一眼,而后啼笑道:“死?入了诏狱就是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之路的开端,活生生吊着一口气,感受摧心的痛苦。”
苏珏棋拿起一个钳子,摩挲她娇嫩的手背,怜惜道:“这水葱般的指甲白而透粉,拔掉了多可惜。”
萧栀问道:“欲替枫娘赎身的恩客,亦是你多年苦心经营的恩客,他是谁?”
苏珏棋从怀中掏出一份供词,威胁道:“月娘想好了,这是刘妈妈以及阁中姑娘的供词,不说实话”钳子触碰她的指甲,“我们诏狱不兴怜香惜玉这一套。”
月娘吞咽口水,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供认道:“他叫梁全,我与刘妈妈只知晓他是宫里的贵人,供职何处不得而知。”
萧栀问道:“他是宦官还是平常的男子?”
月娘讥讽笑道:“大人这话问的妙极了,不是正常的男子怎么会踏入伶影阁寻乐?难道只玩捉迷藏的游戏不成?”
苏珏棋掰直她的手指,警示道:“好好回萧镇抚的话!”
萧栀继续问道:“他多久去一次伶影阁?”
“每月三次,月初月中月末。”
“身上可携带有身份象征之物?”
月娘沉思片刻,说道:“有一回他喝醉了拉着我吹嘘他在宫里的事情,醉言之中约摸得知护卫宫城安危是他的职责所在。”
“你与他情牵了多久?”
月娘眼眸霎时变换,怨恨道:“我与他在一起两年有余,可他移情别恋,迷恋上了更年轻貌美的枫娘,还要替她赎身。他们想长相厮守?门都没有!”她邪恶地笑着:“我怕偏偏要她们阴阳相隔!下辈子再续前缘!”
陆理阅览了月娘的供认状,愤怒地揉成团甩在地上,夏疏低身捡回,一边揉开抚平一边说道:“陛下,您消消气,人已经进了诏狱,定能真相大白!”
“朕如何不急?”陆理将剥下的橘子皮也扔在地上,“你出去打听打听!朕的脸面因为她们这点风流韵事都给丢尽了!必须把人给朕找出来,朕要重重惩治他们!”
李世希接过夏疏递来的公文,阅后问道:“公公确定只查原巡防营、禁军、二十六直卫之人吗?”
“李统领,这是陛下的意思。”夏疏凑近些低声道:“再说这没根之人怎么能行那事呢?”
李世希晃晃手中的公文,笑道:“夏公公为人正派,自是不知道坊间流传些污耳的说法。”
“哦?望李统领不吝赐教。”
李世希摆了摆手,自嘲道:“夏公公,您知道我的出身,家中在市井之中经营着一家豆腐坊,我自小混迹坊间听惯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污言秽语,您是贵人就不糟蹋您的耳朵了。”
“李统领如今贵为禁军大统领,您说这话岂不是折煞我了?还望您不吝赐教。”
李世希环视四周,俯身低语道:“这没了命根子的人自是不能行男欢女爱之乐,但”他抬手轻拍臀部,“两个男人之间亦可寻乐。”
“哎哟!”夏疏嫌弃皱起脸,“这这当真是污了耳朵。”
李世希摊开双手,无辜道:“夏公公,这可不能怪我,您的好奇心太重了。”
夏疏掏掏耳朵,客气道:“查证之事就有劳李统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