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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济干一脸为难地搓搓手指,商贾的银票如期地送到案头。
陆地上的海寇被赶到海上,陆理站在甲板上眺望着富庶的乾州城,调侃道:“阿芜,朕没想到你竟有这般阴损的心思。”
沈芜一脸得意朝海上扔石子,笑道:“我在百济堂行医多年,耳听八方奇闻,这才想起这个办法。”
“家业越大越难守,钱财才是拿捏商贾的命脉。”
数日后,柳家商船遭海寇打劫击沉的消息传遍了乾州大街小巷,柳陶沐与柳梦娴在柳宅门前大发雷霆,诚意满满地请求驻扎在城中的银雁卫出手相助。
乾州商贾分为了两派,一派深谙自身实力,目睹柳家前车之鉴后迅速投靠银雁卫,一派持观望态度,抱了侥幸心理,但陆理一脚踹破了他们心存幻想的泡影,大小商船接连被盗,被夺走,商贾叫苦连天,恨不得把刀架在张济干的脖子上,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乾州商贾弯下了脊梁,敞开了钱袋子任由陆理随时探手进来,他们渐渐意识到倒向陆理方为正道,海路两栖的贸易得到了有力的护航,财源滚滚来,相较之下陆珹掌控下的州府叫苦不迭。
陆珹大肆收敛钱财,抄家、威胁一样不落,百官和商贾敢怒不敢言,否则人头落地,他得意地巡视兵部联合工部打造的精良兵器,阴森森道:“陆砚卿,本王让你有来无回!”
清晨,日光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满载而归的渔夫向岸上的家人挥手示意,妇人们快速分捡鱼货,而后送往早市,吆喝叫卖。
州府官兵扛着四方桌走入市井之中,后头跟着乾州主簿,雍胖的身子走起来左右摇摆,肚子前后晃动着,正在卖鱼货的妇人们相互对视,而后掩嘴偷笑。
“深谙水性且在船上如陆地一般敏捷的男子可来报名。”主簿站在长条板凳上高声宣道:“纳入乾州州府兵士之列,受州府统一调配!”
乾州的男子们经年在海上谋生,打鱼,浮潜损伤身体,他们试图打破现状,无奈科举武艺样样不通,如何能吃上官家的俸禄?
很快,他们抓住了这大好机会,报名的人络绎不绝,沈芜挽着陆理的手站在不远处甚是欣喜。
“训练兵士的事情交给萧栀,这一仗不易,后方须做好粮草淡水供应。”
沈芜说道:“乾州海寇被收入麾下,名利的驱使下必然为我们打开一个好局面!”
市井之中弥漫着腥味,二人往回走,前方正有渔夫推着新鲜的鱼货前来,一时之间堵住了去路。
忽然,一名渔夫从木桶之中拔剑而出,快速刺向陆理,沈芜率先反应过来,瞪着双眼转身挡在陆理身前。
“呃”沈芜发出痛吟。
“芜儿!”陆理愣了一下,而后拔出沈芜腰间的软剑,与他过招,与此同时,几名渔夫掀下蓑衣斗笠,加入了混战,陆理围绕在沈芜身边抵挡他们的进攻。
沈芜捂着鲜血不断流出的右肩下侧,手掌被染红,时而抬脚进攻时而旋身躲避,脸色逐渐苍白。
不远处的州府兵士加入了混战,合力擒住贼人,他们霎时服下藏在嘴中的毒,剑尖划开他们背部的衣衫,朱红印记赫然入眼。
陆理站在榻前咬着指节,皱着脸看碎玉替沈芜处理伤口,心脏仿佛置于火苗之上熏烤,煎熬不已。
“嘶”沈芜攥紧了锦被一角,额头上冒着虚汗,而后陷入了昏迷,陆理及时地扶着她缓缓躺下。
伤好之日,正是出征讨伐的前一天。
柳宅上下忙成一片,庖厨传出一阵阵切菜剁骨的声音,似在合奏,婢女快步端着瓜果、菜肴上桌,宴客厅里摆设了十余桌,齐聚一堂预祝天子征途一帆风顺。
沈芜虔诚跪在庙里,嘴里念念有词,请求四方神明庇佑,沈遥扶她起来:“邪不压正,神仙一定会保佑陛下顺利!”
直至夜幕降临,陆理三分酒醉牵着沈芜的手回至房门外。
双手一推,一派喜色映入眼帘,红烛明亮,囍字剪纸贴在铜镜上,床榻帷幕换成了朱红轻纱,沈芜眼睛一亮,似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鹿迈步入内。
“这是?”沈芜抿了抿嘴,娇羞问道。
陆理牵着她坐下,拿起倒扣的杯盏,内里是一双鸳鸯的图饰,如琥珀晶莹般的合卺酒倒入杯中,“大婚当日,朕没有与皇后共饮合卺酒,今宵良辰美景,朕想补全礼节。”
沈芜微微歪头,眉目含笑注视着他。
“怎么了?”
“臣妾觉着陛下变了,或者说如今的模样才是陛下原本的模样。”
陆理端起酒杯递与她:“大婚之夜是朕莽撞无礼,皇后可愿给朕一个弥补的机会?”
沈芜含笑点头接过酒杯,鼻尖微微努动,二人视线交汇,杯盏相碰,仰头同饮。
“朕还须补上圆房之礼。”陆理眼中闪烁着几分欲望,沈芜微微垂首,轻咬朱唇缓缓伸手搭上他的掌心。
朱红轻纱撩动,佳人在怀,陆理放肆地索要,温存至三更。
打更人靠近柳宅收住了声音,银雁卫整齐肃穆排列在门口,快马不停地咀嚼着嘴里未稀碎的干草,陆理一身戎装腰间佩剑迈着大步跨身上马,他回首盯着宅门,恨不得盯穿曲折连廊,门窗阻碍,再看她一眼。
泪水无声顺着脸颊而下,泛映着火光,沈芜端着烛火从朱红宅门后走出来,心绪万般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长街尽头,喃喃道:“陆砚卿,酒里的迷药怎么可能瞒得过我呢?”
辽阔无边的海上一片漆黑,腥湿的海风迎面扑来,带着几分咸味,甲板上壮硕的水手举着火把,照映着银雁卫及众将士坚毅的脸庞,陆理登上甲板,前后眺望,高大数层的商船经过工匠齐心协力的改造,已然变成了更适合作战的战船,他高举着佩剑,高声宣道:“正义之师,讨伐逆贼,此战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