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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我从前求也求不来的人和事,在我功成名就的时候全都围了过来。也许这是权力的魅力之处,那就是能轻而易举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他说。
“我把林覃送进了监狱,他运气不佳,前几个月染上重病死在了监狱里。”
短短几句话,听得林堂春毛骨悚然,却一点不觉得可怜和惋惜。
“。…那她和那个孩子呢?”他抖着声音问,生怕听到一点自己不愿意听到的回答。
没想到周洄轻笑一声,颇为轻松地说:“我还没有狠心到能对妇孺动手。”
“孩子被判给陈岑——也就是他的母亲,陈岑找不到工作,供养不起两人,只好找了能接受她和孩子的一个本地男人结婚,只不过婚后的生活看起来也并不是很好。”
何止是不好。
林堂春又回忆起那个男人的粗暴动作和她脸上的红痕,正想着,听到周洄问:“你想帮他们?”
“我不知道。”他有重复一遍,“……我不知道。”
林堂春知道陈岑在那个时候不敢违逆丈夫,也记得她曾经是偷偷来送过一些水果和吃的,但他也记忆犹新林覃在打他的时候陈岑的无动于衷,以及对林芜和向满薇遇难时的漠视甚至落井下石。
这一切都是她选择出来的结果。
可毕竟稚子无辜。
林堂春闭了闭眼睛,“那个孩子才十二三岁。”
十二三岁。本该是无忧无虑美好的年纪。可是那个孩子的眼里没有快乐和童真,只有怯意和恐惧。
周洄听懂了。
绿灯亮起,车辆缓缓发动。
他说:“一切都交给我,好么?”
他不愿意再让林堂春深陷于痛苦难缠的往事中,如困于泥潭中不可自拔,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留守与过去承受隐忍一切罪恶与滔滔恨意,他情愿是自己。
林堂春正在望向车窗外发呆,也就没有注意到周洄此刻稍稍流露于表面的焦躁不安。
刚回文州,他便投身于忙碌之中,舆论不可控制,周洄也不想多管,只是简单做了公关,至于那些记者,他也没有多加理会,而是把公司大门一关,表示记者们爱站多久站多久,接到林堂春的电话之后,他从侧门风尘仆仆离去,走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大门的情况。
果然有不少记者受不了撤离,剩下只有寥寥几人。
这等手笔,想都不用想,必定是向名烽送上的一份大礼。
既然如此,礼尚往来,他也应该送对方一份大礼才显得“尊重”。
快到家了。周洄看了一眼副驾,原本显得狠戾的眼神柔和下来,紧蹙的眉头骤然散开。
林堂春窝在座位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在林堂春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整整十五位受害者家属联合上书,将文州第一集团向盛以谋杀罪告上法庭——
作者有话说:来啦[彩虹屁][彩虹屁]
第56章冬雪未融(十五)林堂春脑子里只有这……
大雨。
林堂春从睡梦中醒来时,第一反应是只能听见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天公不作美。秋天应当是很少下雨的季节,文州却罕见地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
雨声噼里啪啦打在地上,整个文州像是蒙上了一层雾,连高楼大厦都看得不甚清楚,灰蒙蒙的色调笼罩了这个本该生机的城市。
林堂春睡得并不安稳。昨晚他在车上意识朦胧,只能记得周洄把自己抱到床上,他本想睁开眼睛醒来,眼皮却像被黏住一般紧闭,四肢都动弹不得。此后一觉睡到天亮,期间做了不少零零碎碎的梦,梦中好像有陆陆续续的好多人,他们的容貌都模糊至极,像是做了一个长梦,醒来却又什么都不记得。
他从睡梦中惊醒,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一点也没有睡足了的精气神,反而头昏脑涨,林堂春拿起手机一看,早上七点。
这个时候,他应当还没起床。
记忆逐渐回笼,林堂春后知后觉地摸了一把旁边,冷的。
他惊坐起,旁边果真早就没有了另一个人的身影,看样子已经离去很久。
才七点。平常两人的闹钟都是八点按时响起。这个时间点周洄会出去干什么?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无措席卷全身,林堂春紧握住手机,来不及多想什么,只穿着睡衣便步伐焦急地嗒嗒嗒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