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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允宁的意思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把周洄提前解救出来,也许周洄早就做了两手打算,第一,如果地案处和林堂春真的能将他提前救出来,那就是最好的结果;第二,地案处无能为力,那么他也会依靠自己的能力被放出来,只不过后者等待的时间太久,会使得后续的事情难度系数变大。

至于其他的,有关于证物和与向盛的恩怨,也只有周洄本人清楚,他们不必再白费力气。

“其实,”唐允宁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在我上任之后刚刚开始处理潦河分尸案的时候,周先生就曾找过一次我,只不过当时案件还没有眉目,他说的话也就不能被确认真假而被搁置。但是由于他在那个时候说的话太过于坚定决绝,所以我牢牢地记住了那句话——”

“他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希望我们来替他将恶人送进牢狱。”

“之后案件有了进展,我们也在密切等待他送过来的有关于向盛的一切证据,等待他把这个在他死后仍然要完成的任务交给我们。”

“可是一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转交。在你们几天前来到兴州的时候,我一转头看见在他身后的你,就什么都明白了。他不是一个人了,他有了牵挂,所以,他不会再与死神下赌注。”——

作者有话说:来晚了[彩虹屁][彩虹屁]

第59章冬雪未融(十八)“瘦了。”他说,“……

周洄被监禁后的第三天。

由于此事涉及到一方政府,想要与政府交手从他们手上抢人就变得十分困难,就连郑天忆和荣清等人都面露难色,他们虽在各自的领域有一席之地,但要说牵连到上头政府就显得有些无能为力。

最后还是地案处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与上头交涉,才为林堂春争取到一次探望的机会。

监禁的地点十分隐秘,虽说比监狱好听一些,但也只是委婉高级一点的说法,说白了就是专门为达官显贵或大人物设置的小型关押场所,里面监禁的大多数是因贪污受贿或是因引发负能量影响的人员,由于涉及的面足够广,安保系数也就更加严密,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搜身。

先前唐允宁已经提醒过他有关于探望的流程,因此林堂春并不十分胆怯,安保人员的动作要比平常大大小小的检查要严得多,大到衣服口袋,小到缝隙,均要检查仔细才可放行,林堂春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即将要见到周洄的期待和踌躇,心怦怦跳。

“请进。”专门的人员为他引路到最里面,监禁所人并不多,望眼过去全是内部人员和安保部门,林堂春在其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只是一小段路就有无数隐秘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

引路人员将人带到指定位置进行等待,林堂春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却不知为何手脚冰凉。

周洄在里面过得好不好?他知道外面现在的情况吗?等到一大堆问题真的到了嘴边,林堂春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算起来,他已经有将近一周没有和周洄这样坐下面对面好好说过话了。

面对着他的是一道窗口,将房间两边的人相隔开来,只留下对话的一个小口。林堂春盯着那面能精准看到对面的玻璃墙,不久之后对面便有了动静。

他集中注意力,随后先是有两排人员整齐地守卫在路的两边,由一位人员带路,一道身影跟着走在后面,他几乎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高,仅仅几步路就让人感受到无形的压迫感。

等那道身影真真正正坐在林堂春的面前,他才猛地晃过神来。

林堂春鼻尖发酸地想,周洄瘦了。

他本身的容貌便极具攻击性的硬朗,清瘦了之后变得更加锋利,只是那股子锋利尖锐却在看到林堂春之后陡然全收了起来,唯余下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柔情。

林堂春不知道也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难看,或许他是想笑的,可是在看见周洄之后他的嘴角却迟迟弯不起来,舌根发苦,几次微微张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在场的人员几乎全都退至十米开外,为两人单独的空间关上了门。唐允宁事先说过,探望的全过程都会被一分不差的录音,林堂春扫视了一圈,果然在桌子与窗口的衔接处中间发现了红色的一直在闪烁的小点。

周洄打量了他许久,见他一直不开口便轻轻笑了。

“瘦了。”他说,“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一股酸意涌上鼻头,林堂春的眼眶登时泛了红。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为什么……”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周洄望着他缱绻又带着笑意地摇了摇头,林堂春用尽了全部力气才将堵到喉咙的话尽数咽下,换得一句轻轻的:“你不在家,王姨也不在家。寻枫的食堂太难吃。”

周洄笑开,眼角处有淡淡的细纹,一看就是没休息好所致。

林堂春苦涩道:“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想念。倾诉。哪怕一句也好。

周洄叹了一口气,“对不起。”

林堂春愣住了。

几秒过后,他忽地明白这三个字里面包含的无限情绪。

“我原谅你了。”他忽然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对面的人:“周洄,你要好好的。”

“反正你平时都这么忙,这几天在这里什么也不用干,”他揶揄地笑了一声,权当安慰,“就当是休息了,给自己放个假。”

周洄没有说话。林堂春最佩服的就是他那双眼睛,只是静静地在那里注视着他,就好像会说话一般。与他亲吻后这双眼睛会牢牢盯住他,布满缠绵不舍;床榻喘息间这双眼睛更是不会放过他的每一个表情;当然,还有遗憾的时候,悲伤的时候,更多的是亘古的沉默,眼中的灰蒙化为浓浓的情感,像一颗陨石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

于是林堂春干脆狠下心不去看他,却仍旧感受到一道滚烫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还记得校庆那天吗?”对面沉稳的人忽然毫无征兆地开口,“那个时候也像现在一样,只不过是你坐在台下听我演讲。”

什么校庆?什么演讲?林堂春听得一头雾水却不敢把情绪展露出来,只能微微睁大眼睛继续听他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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