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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好像都被划上了一个圈,将林堂春一个人紧紧地禁锢在里面,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周洄刚刚飘过来的那个不经意的眼神。

不想还好,一想到周洄,他便又联想到几天前的那个闹得并不愉快的早晨,又或是那句虚无缥缈的“算了”。

原来一切都有征兆。从那个早晨开始,他就预料到一定会有事情发生。

林堂春叹了一口气,此刻恨也好,悔也罢,他的心里竟然升不上来一丝的埋怨。

等到周洄出来了。他咬牙切齿想,他一定要想着法子折磨他,提前一天就要把周洄床上的所有被单枕头全都拿走,再把自己的门反锁死,最好把楼下的大门也给关上,让他干脆在大街上过夜去!

想归想,目前当务之急还是得把人给救出来,不光是为了周洄自身的安全,还要为了这场案子的后续二审考虑。林堂春大致能猜出来周洄的意图,他组织家属们上诉,甚至不惜把自己给搭进去,不单单是为了将向名烽和爆炸案引到大众面前那么简单,既然一审败诉,那必定会有二审,或者呕心沥血将向名烽等人一举送进监狱。

可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场局的唯一关键中心人物已经被限制了人身活动,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想要再和向盛打一仗,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按理来说他此时此刻应该要赶回去继续上班才对,但幸好直属上司给他放了一个假,于是林堂春浑浑噩噩回了家。

路上手机一直叮当响,周洄被带走监禁几乎整个文州都知道了,猜都不用猜应该是郑天忆荣清和沈渔等人纷纷发消息过来问情况,只不过林堂春走在路上脑袋空空,等到了家才终于瘫在沙发上一一回复。

郑天忆:“你还好吧?不用太担心,老周能自己解决好,你在家乖乖吃饭睡觉该咋咋地,千万不要太在意他。”

荣清:“小春你没事吧?刚刚打你电话听你声音感觉不太对劲,保重好身体,周洄那边估计关不了多久会出来的。”

沈渔:“小春你怎么样了啊?我听说你哥被逮进去了,会不会影响你考公啊?不过好像你本来就不用考公……”

林堂春:“。…”

翻了半天,看到的几乎都是安慰他之类的话,一点都没有对周洄被监禁的担忧,而且他甚至在几人的字里行间看出了一种周洄一定会被放出来的自信。

不过好像也是……现在他终于能坐下来好好想想,向名烽这次背后的势力是州政府,而周洄以及他身边的人再有通天的本事也捱不过州政府的指控,如果说被带走监禁也是周洄提前计划好的话,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一被限制行动,紧接着受益的便是向盛和它底下的公司,还有州政府,向名烽也会因此减少对他的警惕心,所有人都会以为爆炸案一事尘埃落定……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最后一处能不放弃对爆炸案的调查的话,那么只能是地案处——

在兴州的谈话还记忆犹新,地案处想要调查清楚爆炸案的决心异常坚定,而在他们回到文州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居然仍旧没有任何讯息和表示,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事发突然,地案处也正在想办法和政府手底下抢人。

或许他们和地案处的合作才刚刚开始。

此时距离二审还剩十五天,他必须把周洄被解救出来的时间压缩在一周之内,而五天之后,也就是鸣英奖颁奖典礼。

一种孤独感和恐慌感霎时间席卷全身,偌大的屋子里只真真切切剩下林堂春一个人,他这才意识到周洄在与不在的区别有多大。

他握紧掌心,十年前的爆炸案也与他紧紧相连,他做不到独善其身和隔岸相望,也不想像周洄所期待的那样清清白白地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地走下去。

地案处的联系方式……那位唐部长的联系方式……啊,林堂春猛地想起来,之前地案处人员给他的唐允宁的名片还被他放在家里,这时候总算是能派上用场。

他赶紧翻找出来,随即没有一丝犹豫地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你好,地案处调查部部长唐允宁,”对面顿了一下,“是林堂春林先生吗?”

再次听到这道清润的声音,林堂春还有些恍惚,“是我。你们是不是早有预料我会打这通电话?”

对面笑了一声,“也不完全是。通常我的名片只会分发给对案件极其重要的人,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用排除法就可以知道了。”

似乎是在担心林堂春的心理状况,唐允宁补充了一句:“我们已经完全了解现在的情况,而且你不用担心——我们即将于今天下午两点落地文州机场。”

“也就是半个小时之后,”他关爱地提醒了一句,“虽然说我现在在飞机上,但是为了接到你的来电我特意向乘务长申请了联网服务,所以飞机一定会平安到达的。”

林堂春:“。…”怎么感觉全世界都在像对待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可怜易碎小寡妇那样和他说话。

不过有了唐允宁的安慰,他也的确好了很多,至少没有了那种不踏实的感觉。

地案处刚到文州,事务难免繁忙,一时半会腾不出时间来和林堂春会面,他从白天等到晚上,只等到了唐允宁抱歉的回电。

电话中的唐允宁听起来很是疲惫,但还是在尽全力给他打包票安慰,“抱歉啊小春,今天实在是太忙所以没有和你约见面,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就先在电话里跟你讲吧,好么?”

本来就是有事相求,林堂春实在没有理由回绝或是埋怨,“没关系。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想要在二审的前提下直接胜诉将向名烽等人送上法庭,最简单粗暴的理由是什么?”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

“最直接的理由,也就是我们最希望得到的东西——是十年前的研究样本,不管是你父母研究院的,还是向盛研究院。只不过当初向盛早早想好了毁尸灭迹,才会采取爆炸火灾这样残忍的方式,一把火,把什么都烧干净了,什么东西也没有留下。”

唐允宁的语气娓娓道来很是平淡,林堂春却在其中听出了一点悲哀和无可奈何。十年前研究院的东西被一把火烧干净,而向盛的研究院又是密不透风的,想要拿到这些关键的证据简直是难如登天。

“小春,我明白你的意思,”唐允宁委婉道,“但是周先生不惜把自己牺牲进去都要先下手为强,这也是我为什么让你不要太担心的原因。你有没有想过,先是断绝合作然后是直接起诉,中间相隔甚至连一周都不到,他想要如此之迅速地与向盛撕破脸,只有可能是向名烽已经察觉到他的意图,又或者是向名烽已经在着手做一些触及到他软肋的事。周先生和向盛连续合作几年,或许这其中的道理和缘由只有他自己知道,不然他也不会贸然拿自己冒险。毕竟……”

唐允宁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已经有了想要活下去的动力,不是吗?”

林堂春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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