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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乐珩理了理衣摆,正要起身告别,就听温季礼道:“现在什么时辰?”
萧溯之答:“快申时末了。”
“那你们……”
他的话刚刚起了头,房外便响起江渝的声音:“主公,东西都做好了。”
“知道了!”宋乐珩高声应下,随即站起身来,看向吴柒:“柒叔,你带箱子去李府,让他们把这三个箱子装满,做好记号,但别露馅儿了。”
吴柒跟着起身:“知道了。”
“两盏茶后,我们在城门口汇合。”
吴柒稍是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温季礼也对萧溯之道:“你与吴使君同去李府,备齐火药,清点黑甲,半个时辰后出发。”
“是。”萧溯之紧跟着也出了房间。
宋乐珩抿了抿唇,打算走人,深深地看了看温季礼,道:“你这睡了一日,饿不饿?我去让人把柒叔做的饭菜端上来,你胃口不好也多少要吃一点,莫伤着根本了。”
她拔脚便要走,温季礼猝不及防地握住她的手腕。宋乐珩脚步一顿,也没回头,只是微微垂低视线去,睨着落在自己腕子上那只手。
手指的骨节修长分明,约莫是连日没休息好,气血不大足,那手指白得有些泛青,比起他们来广信之前,更显得瘦了些。
宋乐珩既是愧疚又是心疼,想去握住这手,又竭力克制着自己没有动作,只听得身后的人大抵是纠结了片刻,轻轻出声道:“你方才……神情不对。”
宋乐珩有些愕然地转过头去:“什么神情?”
温季礼敛着眼皮没有直视她,只是睫毛微动,面上略带着羞惭,道:“你的样子,分明是想做点什么,但又似在想,还是算了。为何要算了?”
宋乐珩:“……”
宋乐珩一惊,没想到连这点小细节都没能逃过温季礼的眼睛。默了一默,终究没走得成,索性又坐在床边,定定地注视着温季礼。
越是看,便越是舍不得。
那情绪膨胀发酵成一个面团,被一只手反复地搓来揉去,搓得她心里眼里都阵阵发酸。
宋乐珩叹道:“我就是觉得,这次去救李文彧,实话实说,我也没把握能活着回来。”
温季礼没有逃避这个话题,应了一声,默然须臾,接了话去:“生逢乱世,能不能活,能活多久,皆是天道运数,你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所以,我就是在想,不能再对你做点什么了。你这人,从前都不识情字的,我做得太多,怕你记一辈子。”
温季礼此番没有说话。宋乐珩很敏锐地察觉,他眼中星星点点的光,刹那间就泯灭于冷寂。他松开宋乐珩的手,转头拿起放在枕边的狐裘披上,一言不发地下了床。
宋乐珩见他绕过屏风,忙不迭起身跟上,追问道:“你生气了?”
温季礼仍是不语。
宋乐珩忙跟在他后头解释:“我也是站在你的角度考量的。试想若我喜欢上一个人,他生死未卜,那我……”
宋乐珩意识到这话说错了,蓦地闭嘴,可已然晚了。
温季礼驻足在门边,转身面朝宋乐珩。宋乐珩也停下脚步,站在距他咫尺处。她向来为人圆滑,说话做事总是面面俱到的,可面对温季礼,心里一慌时,便再顾不上那么多的头头道道。宋乐珩这会儿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懊恼地抬起头,试探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温季礼面无表情:“主公说得对。某也是这般考量的,某身子病弱,不该涉足情字,误人终身。”
“哎,我不是说你,我是说……”
“恭送主公,望主公平安归来。”
温季礼拉开房门。
宋乐珩欲言又止,见一向温雅的人陡然如霜冻了三尺,心知再说下去也是自讨没趣。毕竟,两人吵着生离死别,总比腻歪着生离死别好。
指不准她真回不来了,隔三五个月,温季礼便也就放下了这段不大深刻的感情,去找下一任主公了。宋乐珩觉得这样挺好,埋着头往门边走了两步,前脚跨出了门槛。
温季礼拉着门框的手微微颤抖着用力,眼底渗了微红,唇线紧紧绷着。他想着,等宋乐珩出了门,他就立刻关上门掩藏住所有不该示人的情绪。可宋乐珩就出了一只脚,迟疑须臾过后,这只脚还收了回来。她猛地合上门扉,温季礼惊愕转眸望向她之际,她便已欺身到了眼前,踮起脚尖,也不问人愿不愿意,重重吻了上来。
温季礼的后背往门板上一撞,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已落在了宋乐珩的腰间,将人拉紧,用力地抱进怀里,像要折了她的腰一般。他俯首下去忘情的加深这个吻,一瞬如焰火攀空,绚烂到迷离。
他不知这一刻停留了多久,仿佛尘埃静止,万物止息,无限的漫长又极致的短暂。及至……
他觉得有股子力道在扯自己的腰带……
温季礼:“……”
温季礼睁开眼,稍微和宋乐珩拉开距离,低头看着那只已经扯开腰带,并想钻进他衣物里的手。他慌了一瞬,忙不迭拍开宋乐珩的爪子,急急忙忙拉好衣裳,遮住快要被迫敞露的胸口,绯红着一张脸,道:“主公,你、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