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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子,别去捣乱,主公干正事呢!”
李文彧被架得双脚离地,乱踢一通:“放我下来!凭什么她干正事温季礼就可以在旁边!我也要跟着她!你们放开我!”
“哎呀李公子,女人办正事的时候,男人得听话啊。主公说了,让你等着她,她办完事就来找你。今天晚上,她肯定好好谢你!”
“真的?没骗我?”李文彧的目光顿时清澈:“她真是这么跟你们说的?我怎么没听到?那我今晚穿什么等她?要做什么准备吗?要在房间里摆弄些花花草草吗?要熏哪种香在身上?你们赶紧帮我参考下。”
一行人簇拥着李文彧进了府。另一边,宋乐珩和温季礼已然行到魏老夫人的跟前。宋乐珩朝老人家作了一揖。老人家便也点点头以作还礼,面无悲喜道:“老妇见过宋阀主。”
“魏老夫人远道而来,晚辈有失远迎,若老夫人不弃嫌,请入府一叙,晚辈亲为老夫人接风洗尘。”
“不必了。”魏老夫人扫视过重新陷入寂寥的街上行人,道:“方才已见宋阀主的亲民善举,老妇对宋阀主钦佩有加。只是老妇没读过什么书,见识粗鄙,不敢与宋阀主同席,怕有冲撞。”
宋乐珩和温季礼都听得出魏老夫人的拒人之意,宋乐珩正要多说两句场面话,魏老夫人的视线又转回她身上,深深审视着她,道:“恕老妇冒昧,请问宋阀主,我儿魏江如今可是成了宋阀的阶下囚了?”
宋乐珩道:“魏大人忠于朝廷,与我的立场不同,因而我将他暂时留于高州府衙中。但请老夫人放心,我十分敬重魏大人的才学,是以手下人都不曾苛待于他。只是在先前的交手中,我无意误伤过魏大人,故使魏大人心中有怨。”
“所以,宋阀主将老妇接来高州,是想以老妇威胁我儿,归顺宋阀,是吗?”
这话问得坦诚。
事实上,这也是最真实的目的。只是历来一方雄主要塑造个明君模样,就多少得套一通冠冕堂皇的说辞,把这丑陋的目的穿上层华丽好看的外衣。
温季礼已经把这说辞都替宋乐珩想好了,正要开口来个一唱一和,宋乐珩却是握了握他的手臂,意简言赅地答道:“是。”
温季礼看看宋乐珩,倒也不显多少意外之色,只是收了话匣子,没再插嘴。
魏老夫人道:“倘若老妇不答应呢?”
宋乐珩偏了偏头,问得认真:“为什么不答应?”
魏老夫人:“……”
魏老夫人一时语塞,又听宋乐珩当真是不理解地道:“魏老夫人长居洛城,无非是魏江想向朝廷表忠心的证明,可如今的朝廷,是个什么鬼样子,魏老夫人如此通透之人,不会不知。这朝廷不把人当人,更没把女人当人。魏老夫人与我同是女人,放眼中原的军阀,就我是女人,老夫人不支持我,是打算让魏江去支持另一个糟践女性的上位者吗?”
“那依宋阀主的意思,全天下的女子都该支持你宋阀?”
宋乐珩理直气壮:“不然呢?”
魏老夫人噎住了。噎了好一会儿,才说出来下一句:“女人打天下,古往今来都没几个。你若是兵败,我儿能有好下场吗?”
宋乐珩笑笑:“您这话说的,我现在不兵败,您不支持我,你儿子也没好下场。”
魏老夫人:“……”
温季礼:“……”
温季礼抿了抿唇,转眼望着天憋笑。
守在老夫人旁边的蒋律和两个枭使都见惯了宋乐珩这常规操作,三脸得意的等着魏老夫人松口。
宋乐珩看魏老夫人好像是气到无话可说的模样,上前一步,贴心地拉起老人家的手,开解道:“我是当真想邀魏大人加入宋阀,诚心实意的。我这人,看起来可能没什么雄主之资,但胜在我以诚待人,从不整那些两面三刀的路子,更不会鸟尽弓藏。只要魏大人愿意助我,将来他必是宋阀的元勋功臣。当然了,魏大人要是实在不助我,我也不能让他落进别人的虎口,所以我得把他杀了。”
“……你!”魏老夫人气得抽出手来。
宋乐珩依然噙着那厚脸皮的笑,道:“但是话说回来,我和魏大人算是故友,如果他死了,我给您当女儿,让您在宋阀安心养老,我给您送终。纵使乱世,我也必不让老夫人受半点的苦楚。”
这一句,宋乐珩说得是给足了诚意。
魏老夫人静默片刻,定定看着她,道:“我儿若死了,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将我一起杀了,岂不干脆?”
“那不行,这样我和别的权贵军阀就没区别了。”
“本来就没区别!”
“还是有的。”宋乐珩正色道:“晚辈杀魏江,是为给天下人挣一个太平。但若杀了老夫人,就成了禽兽。我要做人,不做禽兽。”
“挣一个太平?”魏老夫人讽笑道:“说得轻巧。若有一日,你宋阀战败,敌军屠城,你可愿以死保全一城之众?”
“愿。”宋乐珩不假思索地答出一字。
倘若真有那一天,这一城之众里,不知会有多少跟她一路走来的枭使,亲兵,甚至是温季礼,宋流景,李文
彧,燕丞,还有她的舅舅,外爷,以及与他们万万千千的相系之人。
这么多的人,如果能救,她怎么不愿?
历史上穷途末路自戕的枭雄本就是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