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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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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月色皎皎。

溪面上倒影着一轮弦月,银色的波光流动着,山风就在溪面上轻吟。

温季礼正坐在溪边一块石头上,一脸严肃地搓洗着衣袂上沾染的血。距他数步开外,萧溯之和萧晋带着几个黑甲兵,齐齐蹲着洗手洗匕首。溪里大片的血晕染开来,又顺流而下。

萧晋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又在矮声抱怨:“死胖子就是麻烦,身上的血和油都多。你看我这匕首上,怎么感觉这些油始终洗不干净。你的匕首洗干净了没?让我瞧瞧。”

萧晋凑过去,又被萧溯之面无表情地推开。两人正来回闹着,就听温季礼喊道:“溯之。”

萧溯之立刻起身走过去,一看温季礼还皱着的眉头以及搓了半天都没搓干净的残缺衣袂,瞬间明了。

“公子的这块衣袂也要割掉吗?”

“嗯,割掉吧。”温季礼头疼地垂低眼皮。

萧溯之正要动手,众人忽而就听到林子里传来急促逼近的马蹄声。所有黑甲兵瞬间护到温季礼身周,温季礼则是不动声色地眺望着林中的动静。

不多时,借着浅淡朦胧的月色,那马队的轮廓渐渐明晰。众人都还没看清领头的是个什么人物,就见那人身子一歪,猝不及防的从飞奔的马上跌落下去。

萧溯之和萧晋:“……”

别的黑甲兵:“……”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黑甲兵们立刻松懈下来,琢磨着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厉害对手。只有温季礼的眉头愈发紧皱,直到听见后面几人迅速跳下马惊呼道:“主公!”

温季礼猛地站起,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去扶地上的人影,随后他便往那人走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走到一半,坠马的人总算是完好地站起来,远远看见他,一瘸一拐的就朝他奔过来。她的步调又急又重,每一步都好似敲击在他心上的重鼓。等到人近了,他还没看清她有没有受伤,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道拉过去,用了十分的力气抱进怀里。

宋乐珩两只手臂都在颤抖,身体也是火辣辣地疼,胸腔里一颗心跳动得尤为起伏,难以平静。她甚至都分不清,那咚咚的回响声,究竟是她的心,还是温季礼的心。哑然了许久,她一开口,竟是带着让自己都略感诧异的哽咽:“你这人……好歹是留句话啊……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出事了……你要真出事,我把你拐到岭南来当军师,那我……我多愧疚啊。”

温季礼一动也不敢动。

他根本没有算到,宋乐珩会找到离邕州几十公里外的山林里来。毕竟,自打两人开始合作,他们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猜中彼此的想法和动机。更何况,他若是能被一众商贾轻易拿捏,还有什么脸面当她的军师?

可他知道,她的心,是乱了。

因为他。

换成是他,他大抵也会乱。

温季礼没经历过眼下这种境况,也不知该怎么哄宋乐珩,正思索着措辞,萧晋就不知死活地跑上前来,非常好奇地打量宋乐珩,道:“这才多大点场面啊,我们公子怎么可能出事?公子又不是骑个马还能摔下来的傻瓜。”

宋乐珩:“……”

温季礼:“……”

说完这一句,萧晋还继续用一种发自内心无法理解的表情道:“到底是怎么摔的啊?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大人能从马上摔下来。我们那边的人五岁骑马都不会摔了。”

“萧晋,你是越发不知规矩了!”温季礼冷脸斥道:“以下犯上,自领军棍八十!”

萧晋一噎。

宋乐珩吸吸鼻子,松开了温季礼,道:“这萧都尉其实说得也在理,我的骑术确实得精进。这点小事,军棍就免了吧。蒋律,张卓曦,你们都累了一日又没吃没喝的,估计都憋着火,我看这样,你们把萧都尉拉去树林里打一顿,泻泻火,别憋坏了。”

张卓曦几人本就看不惯萧晋老是嘴宋乐珩,立刻一左一右架起萧晋就往小树林走。

萧晋奋力挣扎,喊道:“你们放开!我选挨军棍!我宁死不屈!你们都给我松开!萧溯之!萧溯之!你就这样干看着!公子!公子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啊……”

话还没说完,黑漆漆的树林里就传出了一顿拳脚声,旋即便是萧晋的痛呼。萧溯之和其他黑甲兵依旧是没什么反应地杵着。宋乐珩摸摸索索地拉住温季礼的手,小声道:“我不是故意要坏你黑甲的规矩,你晓得的,黑甲兵本来就不服我,这种情况下,你再处罚他们,那他们的心里更要记我一笔了。我也知道军令如山,下一次,我保证绝不插话。”

温季礼的脸色还是冷着,转而捉住

了宋乐珩的手腕。那眉眼之间都覆着霜,宋乐珩还以为他是不是新怨旧醋加在一块儿,多多少少要发点脾气,却没料想,他只是道:“主公受伤了。”

宋乐珩低头一看,这才见被他捉住的右手手背上正淌着血,连带着袖子都被血浸湿了一截。她用另一只手按住肩膀,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刚抬起来绕了小半圈,她就疼得龇牙咧嘴。

“嘶,估计是刚刚坠马,后背撞那块石头上了,不打紧,不算很疼。等会儿回了城,我再……”

温季礼牵着她往不远处的马车走去:“让我先看看伤口。溯之,你守住周围。”

“是。”萧溯之应下一声,招呼着黑甲兵站去马车的周边,保持着一定距离。

宋乐珩满脸讶异,脚下跟着温季礼走,目光就黏在温季礼铁青的侧脸上……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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