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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柒:“……”
温季礼:“……”
吴柒破口大骂:“你这是人话吗!你是什么狗屁医师!亏你还是她半个长辈,你怎么当人长辈的!找不出原因那是你自己医术问题!她还活生生的你就让我们埋了她,你这个庸医!”
沈凤仙
面无表情地看着吴柒,自言自语道:“就烦你们这些医闹家属。”
说着,她便从头发里取出一根细长银针,想要封了吴柒的嘴。温季礼一步挡在两人中间,皱眉劝道:“吴使君,且冷静些。”
他让张卓曦把吴柒拉住,又坐在床畔去查看宋乐珩的情况。
宋乐珩此时的确有些不同寻常。她和燕丞一道自悬崖落入瀑布,被冲到了漳州下游的河边。正月的天气,夜里寒冷又潮湿,两人身上的衣物到现在都没有干透,若是换成旁人,恐怕冻到都快濒死。但宋乐珩和燕丞却依旧是面色红润。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可此事发生在宋乐珩身上,又多了几分合理性。毕竟,宋乐珩那些奇奇怪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太多了。
温季礼试图拉开宋乐珩环在燕丞腰间的手,无果,便又转头朝沈凤仙问道:“沈医师,主公眼下的脉象如何?”
“算是平稳。”
“那主公理当不会有事的。还请沈医师勿要再言不利主公之言辞,以免引起军心动荡。”
“随你们吧。”沈凤仙话罢,转身出了大帐去。
与此同时,远方骤起刀兵声,厮杀的动静震动喧天。
萧晋离帐子门口最近,撩开帐帘,众人便见数里之外火光冲天,杀意沸腾。一名黑甲兵策马冲入营地,到得帐外翻身下马,跑进来半跪在温季礼身前禀道:“公子,燕军部分人马开始冲下山了。”
“多吗?”
“目前只有几百人,皆在东山口。”
温季礼默了默,眸光又在宋乐珩的身上定格了须臾。他拢在袖子里的手稍稍握紧,沉声道:“吴使君,你将主公和燕丞带上马车,驶去东山口。”
吴柒和张卓曦面面相觑,吴柒不解道:“她这会儿毫无知觉的,你让她去战场上做什么?”
“让燕军看见。”
吴柒眸底惊谔,遂又听温季礼对面前的黑甲兵下令:“待马车抵达东山口,高声传军令,说燕丞已与我主结下盟约,再不肯降,我军将放火烧山。再传令给熊茂,让他撕一个口子出来,不能太过刻意,放数十名不降之人离开,尤其是,燕丞的副将。”
吴柒拧紧眉头,上前一步道:“你是要拿她的名声作饵。”
“主公要的是赢,并非身外之名。假若吴使君介意……”
“我介意?我介意什么?她什么德行我不清楚?我是在提醒你!”吴柒恨铁不成钢地瞅着温季礼:“她就是路过的猴子屁股都能拍一下,现在已经有不少百姓见了她和燕丞抱一块儿,你又让燕丞手底下的士兵看到。你这‘坐实’了她和燕丞,就不怕给自己弄出个夜长梦多来!”
温季礼的面上愈见苍白,却也没有收回命令。
吴柒看他主意已定,不再劝说,一面让帐外候着的蒋律驾了马车过来,一面就招呼着张卓曦把宋乐珩和燕丞抬上车去,临走前,他只对温季礼道:“这可是你下的令啊,别到时候被自个儿气吐血了。”
温季礼没说话,远远看着吴柒几人七手八脚地安置好了宋乐珩和燕丞,马车缓缓驶远。他拿出张卓曦先前给的药瓶,又倒了几粒药丸放进嘴里,末了,叮嘱了萧晋带着黑甲密切关注战况。
等到帐子里恢复清冷,他便又走到放鸟笼的高架旁。
这只八哥他已喂了数日,大抵是因为养雀鹰的缘故,他向来对鸟儿的各种习性都熟悉,是以八哥认主也很快。前几日宋乐珩同他说,这只八哥会说人话,可无论他与宋乐珩如何教,鸟儿始终是鸟儿,只会鸟叫。就好似……
有些心绪,纵使如尖刀,扎在心窝子里,也不能宣泄出口。
一旦说出了,那就是矫情和小气。
分明,这两个词不该和他有任何牵连的。还有那情情爱爱中的嫉妒、不安、患得患失……千般滋味,万般愁肠,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在他的心里,血肉里,长出了千丝万缕,搅成一堆泥潭,使他泥足深陷。
可他钟情的女子,是那般的好,旁人也喜欢,再正常不过的。他连怨责都会显得不通人情。
明月若蒙尘,会不会……就再难得她心生喜欢了。
镊子上喂鸟的虫没夹稳,就此掉进了鸟笼里。温季礼眼神稍黯,很快又收起种种思量,将镊子放回原位,走到了书案前坐下。
萧溯之一脸欲言又止,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走近道:“公子,那沈医师已经说宋乐珩没救了,您何不就势将两人埋了?燕丞一死,大盛国祚将尽,我们就可以长驱直下。”
温季礼侧首睨着萧溯之。萧溯之顿觉那束目光似冰锥一样刺进身体,陡然跪下。他虽是埋着头,脊背却挺得僵直,并不觉自己有错。
“公子,我们是辽人,您忘了中原人一向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宋乐珩如今是要您帮她打天下,等她不需要您那一天,她必会翻脸的。”
温季礼收了视线,冷声道:“我知你心中不服主公,若不愿呆在岭南,可先回五原,此后跟随在二公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