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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混沌如鸡子上(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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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并非错觉,吴峰只感觉自己的这一副“圣人之躯”,在得了一张“大道真纹”所锤打形成的“傩面”之后,尚且未曾合二为一,其“圣王之躯”的“体重”,就已经完全超出了此方地界可以承受的极限。

先是从。。。

晨光如金线穿针,缝补着京城残破的屋檐。阿芽坐在城楼边缘,脚下是苏醒的街巷,头顶是湛蓝初开的天幕。她将那封北岭村的信轻轻折起,放入鼓囊夹层,与沈砚舟留下的竹杖并列安放。语晶仅余三颗,温润如旧,却不再震颤??它们完成了使命,也耗尽了力量。

小归靠在石栏边,手中笛子已重新缠好,裂纹处泛着淡青色的符痕。“你说,那些飞走的文字,真能被人读懂吗?”他望着远处一群孩童围在一本书前,指着空中飘落的墨字叽喳议论,“还是说,等风停了,一切又会回到原点?”

“不会。”阿芽轻声道,“文字一旦被看见,就再也无法彻底抹去。就像眼泪流过脸庞,就算干了,皮肤也会记得那份湿意。”

言七从台阶下走上来,肩上搭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外袍,脸上还带着昨夜守钟后的疲惫,可眼神亮得像火塘里未熄的炭。“我昨儿去了刑部大牢。”他说,“没烧账本的那个牢房,墙角有道刻痕,写着‘李三不服’四个字,深得很,像是用指甲一点一点抠出来的。现在那儿挤满了人,有人抄录,有人拓印,还有个老书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说那是他失散二十年的儿子留下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原来……不是没人想说话。是他们把我们的嘴缝上了,连痛都忘了喊。”

阿芽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西苑井底那一朵透明水晶花,花瓣内流转的《破渊诀》早已融入血脉。她知道,万言钟虽鸣十响,但真正的回音才刚刚开始震荡。沉默千年,一朝破茧,并非所有人都能立刻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人张口结舌,仿佛舌头生锈;有些人语无伦次,像久困地窖的人突然见光;更有些人,说了第一句真话后便瘫倒在地,泣不成声??因为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曾经活得多假。

可这正是希望的开始。

午后,南市茶肆废墟被一群百姓自发清理干净。有人搬来桌椅,有人架起黑板,写上“今日可言”四个大字。一位断臂老兵站上高台,讲述边关将士如何被克扣粮饷、诬陷谋反;一名年轻女子颤抖着揭露织造局女工每日被迫吞服“宁心露”,直至神志涣散、沦为傀儡;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奶声奶气地说:“我爹说,要说真话会死,可我现在说了,我还活着。”

人群静默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小归站在角落,看着这一切,忽然笑了:“我们三个,是不是成了多余的人?”

“不。”阿芽摇头,“我们只是点燃了火种。真正让火焰燎原的,是他们自己。”

夜幕降临,三人再度聚于茶肆。月光洒在焦墙上,“禁语三尺”的残迹仍清晰可见,却已被无数新写的字覆盖:

>“我要告状!”

>“我记得你!”

>“我不是疯子!”

言七掏出一块烧焦的木片,在地上划拉几下,竟拼出“言家清白”四字。他盯着看了许久,忽然仰头灌下一碗凉茶,笑道:“老子这辈子第一次觉得,喉咙没堵东西。”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披着斗篷的小女孩走了进来,约莫十岁上下,手里捧着一只破陶碗,碗中盛着半汪清水。她走到阿芽面前,默默放下碗,然后退后两步,深深鞠了一躬。

阿芽怔住。水中倒影微微晃动,竟映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眉眼间有几分像阿笙,却又透着某种古老的气息。

“你是谁?”小归警觉地问。

小女孩不开口,只指了指水碗,又指向自己的耳朵,再比了个写字的手势。

言七皱眉:“哑巴?”

阿芽却已明白。她缓缓蹲下身,指尖轻触水面。刹那间,一股寒流顺指而入,直抵心脉。她的意识骤然下沉,仿佛坠入深井??

眼前是一片雪原,中央立着一座冰棺。棺中躺着一名女子,身穿傩女服饰,面容模糊不清,胸口插着一枚断裂的玉印。她的嘴唇微动,无声诉说:

>**“我是第十七任傩女,死于篡改族谱之夜。他们骗你说传承始于阿笙,其实早在百年前,静音司便已渗透傩门。每一任傩女都被灌输‘守护秩序’的谎言,实则不过是镇压语根的工具。”**

阿芽心头剧震。

>**“阿喃不是你的妹妹,她是历代傩女魂魄的聚合体,是你心中最原始的声音。你们以为她在沉睡,其实她一直在抵抗??每一次你梦见沈砚舟,都是她在试图唤醒你。”**

画面突变:她看见年幼的自己跪在祖祠前,长老将玉印按入心口,口中念诵的并非祝福,而是封印咒语。而那时,袖中有一缕粉光挣扎跃动,却被强行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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