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第2页)
箫声清越低婉,呜鸣之处哀伤凄凉,曲调有和寡之音,是霍云昭以前喜欢的一首曲子。
钟嘉柔蓦然睁眼,长睫颤抖。
是霍云昭在吹这曲子。
箫声不远不近,穿透了夜空与晚风,缥缈又哀切。
他是在何处?听声音是在阳平侯府对街的宅邸?
“呵,大婚之日竟还有这样好听的箫声,也不知道谁家吹的。”戚越也听到了这适时响起的箫声,哂笑说道。
钟嘉柔垂下颤抖的眼睫,外人只知晓霍云昭爱琴如痴,不知道他也会吹箫。
戚越在问她:“你还吃晚膳吗?”
钟嘉柔摇了摇头。
屋中一阵安静,气氛却未有大婚之日的喜气,而是凝肃。
戚越皱起了眉。
望着优雅端坐的钟嘉柔,是的,他在皱眉。
的确,钟嘉柔生得很美。
方才见钟嘉柔的第一眼,戚越便被她美貌惊艳到了。
绿衣喜服,凤冠璀璨,冠下一张牡丹面比美玉都要耀眼,连这屋中都像因她而降落了一轮明月,为一室镶了流光。
这是戚越第一次看清钟嘉柔,之前茶楼上那回只见过钟嘉柔帮助女童时的背影。
此刻,眼前的钟嘉柔面若桃花,娇美含春,像是月下下凡的花仙子,美得太过盛大。
但整个人却太过柔弱规矩,像个精美无暇的花瓶。
果然世家大族的贵女美则美矣,到底少了诸多活人气。
戚越本以为那次见钟嘉柔帮助女童,性格该是个聊得来的,可他说了这么多,钟嘉柔却连个回答都没有,一直不曾开过口,对他的话也没有给好脸色。
戚越顿了片刻,虽然对这美玉般的木头人有些失望,但今日是大婚,他也不想把气氛坏下去。
他说:“不吃了就安寝吧,你要先洗妆还是待会儿再洗?”
钟嘉柔闻声微顿,放在双膝上的一双袖摆被她轻轻握紧,她抬眸看向他,有些欲言又止。
美人粉面桃腮,双眸含着春水,但戚越只觉得那眸中水光像极了泪光。
远处不知道谁家吹的箫声越发哀切,戚越听得心烦,沉吸了口气道:“今日是我们大婚,有些话便先说清楚。我先给你道个歉,之前纳征礼上我有事离席,未全上礼数,希望你勿因那件事介怀。”
“我戚家有子孙都不纳妾的规矩,不兴世族富绅多妾多子那一套,今后我不会纳妾,你是我唯一的妻,该尊重你的我自会做到,尽到丈夫的责任。身为正妻,我也希望你能相夫教子,我是喜欢孩子,但你能生几个就生几个,生男生女我没要求。”
戚越说完,钟嘉柔依旧没出声,只是看着他。
她的目光太过清亮,也似孤高,干净得好像他站在这里就是一种亵渎。
戚越皱起眉,实在有点不喜欢她看他的眼神,好像他说了这么多都是废话,像是打扰了她听别人家箫声一般。
戚越本来就没什么耐心,最后道:“虽然我们两家都是侯府,但我出生乡野,你生来尊贵,我知道你嫁给我是委屈了。但既然这桩婚事已成,我们也应该互相履行夫妻的义务,过好日子。”
“不知道我说这些你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钟嘉柔还是只握着膝上那绣花精致的喜服袖摆,看他的眼神淡得像水雾掠过,摇头示意她没什么可讲的。
她不讲话,屋中便只剩寂静,唯余远处夜空里那缥缈的箫声,一遍一遍,曲调眷恋。
戚越沉吸口气,便也淡声道:“今后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有不如意的地方可以向爹娘和我讲。我们既已成婚,我也希望今后日子和睦,我哪里做得不对你直接说,当然,我也希望你能改改以前那些娇贵。”
“虽然你生得美,但我也不会心软,在戚家你不用端着以前贵女那一套,婚后你去田庄适应几番,好好改改你贵女的做派。”
这句话终于让钟嘉柔有了反应,她红唇轻启,微微张合,睫毛像沾了雨滴的蝴蝶翅膀扑颤着,却终究未出声。
木头桩子。
戚越对钟嘉柔总结完,不想再和她多说一句废话。
“直接完礼吧。”他淡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