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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4(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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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来姚琴也有了身子,她还没到三个月,不能太过操劳,便被留在了家里。

这是林家的头个孙辈,陈素娥心里高兴,变着法地给她做好吃食,又回回都给裴松也送过来些。

日暮时分,远山泛起黛色,红日缓慢坠进山坳里。

田埂上汉子们拎着镰刀回家,不多时,就听院外起了动静,秦既白担心身上泥土脏了人,每次都在门口拍打干净后,再跨步进来。

“回来了?”裴松扶着墙站起身,“那俩呢?”

秦既白将镰刀靠墙放好,同姚琴打过招呼,走上前来扶他,汉子手里攥着一束麦穗,怕麦芒扎到人,小心翼翼地递过去:“林杏去接裴榕了,椿儿想吃闹街的豆沙饼,也跟去了。”

姚琴的目光在俩人中间轻轻一扫,唇边噙着笑意,心里暗忖着可不能在这碍眼,她顺势弯下腰,拎起脚边的针线筐:“松哥儿,你这小袄子我先带回去了,改好两针再给你送来。”

裴松手艺不精,本想让小妹帮着改改,可嫂子说她正也给肚里娃儿缝衣裳,顺道就帮他改了,他忙应下声:“麻烦嫂子了。”

“这有啥麻烦,咱两家人不说这见外的话儿。”

裴松笑着点头,又偏头看向秦既白:“咋拿束穗子回来?”

边上有外人在,汉子脸上有些泛红,声音又低又沉:“你昨儿个不是说下不了田,心里惦记,我就把穗子给你带回来了。”

“哎呦这都是粮食。”裴松嘴上虽嫌弃,可心里却暖和。

这小子傻兮兮的,他随口一句话他就记到了心里,总要想着法子给他实现了。

裴松看着手里这一束黄澄澄的谷子,似是看到了一整片灿金的麦田。

他伸手揉了把汉子的后颈子,笑着道:“有日头晒过的味道,真香。”

姚琴在边上瞧了一会儿,心里不由得羡慕起来,林业对她也很好,啥好吃的好穿的都紧着她来,可汉子粗枝大叶,做不出这样有心思的事。

姚琴神思正飘忽,猝然听见“啪嗒”一声脆响,麦穗掉在了地上,紧接着裴松低低的哼声传来,她心头提溜起来,放下针线筐就来扶人:“松哥儿,是肚子疼?”

有水自腿间淌下,裴松紧紧抓着秦既白的大手,茫然开口:“这是不是要生了……”

他日日盼着孩子落地,可真当要生产时,却又慌张起来。

本以为秦既白该是比他还慌乱,却见汉子出离的镇静,他扭头喊狗子:“追风!快去闹街把裴榕和椿儿带回来!”

追风仰头一声“汪!”飞似的奔出了门。

他又看去姚琴:“嫂子,烦您去喊下婶子。”

“哎哎!”姚琴忙应声,慌得险些绊住脚,缓了缓才拔腿往家跑。

疼、忍不下的疼,肚子一阵一阵地抽动……

裴松咬着牙直倒气。

身侧汉子把他一条手臂环在颈上,大手自后搂紧了他的腰,将他往卧房里带。

冷汗扑簌簌往下滚,裴松眼前一阵白一阵黑,身上发冷,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躺在了炕上。

身下是厚实的褥子,俩人的红喜被将他盖得严实。

裴松感觉腿间湿了一片,该是破水了吧,他颤抖着摸了摸肚子,却被边上人握紧了手。

秦既白跪坐在他身边,将他汗湿的头发往边上拨:“已经喊人去请稳婆和陈郎中了,松哥你疼不疼?”

握紧他的大手冰冰凉凉的,裴松心说你小子也没想的那么镇定么,他咧嘴笑了下,转而又皱巴起脸:“疼死了。”

秦既白知晓他惯会逞强,若不是疼得厉害,断不会认下。

想到这些,他的心口像被人狠掼了一拳,两手握紧了裴松的手,眼底一片通红。

……

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天边晚霞褪去,圆月攀上梢头,明星低垂,已是深夜。

里屋不时传来裴松的闷哼,还有稳婆忽高忽低的喊声。

秦既白木桩子似地站在门外面,薄冷的月色披在他身上,一层浅浅的银辉。

裴榕碰碰他:“喝口甜汤暖暖肚子,方才嫂子端过来的。”

秦既白在里屋帮不上什么忙,那大个汉子窝在哪儿都碍手碍脚,裴松喊他出去等。

他看去裴榕,摇了摇头艰涩道:“喝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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