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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夏目千绘祖父的遗物(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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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开始消散,化作点点星光融入空气。

“等等!”她喊道,“你就不能多留一会儿吗?”

他停下,最后回望一眼。

“我已经留下了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

“信任。”

“对你,对人类,对时间本身。”

身影彻底消失。

控制室内恢复寂静,唯有终端屏幕还亮着,显示一段实时上传的数据流。世界各地,越来越多的觉醒者开始自发组织“记忆分享会”,在安全环境下自愿开放部分深层记忆,供他人体验。有人重温失去亲人的痛,也有人感受陌生人的喜悦。心理学家称其为“共感革命”,而民众只是简单地说:“我们终于学会哭了。”

七十二小时后,第一场听证会在日内瓦举行。

千绘站在演讲台上,面对来自一百八十七国的代表。她没有穿制服,也没有佩戴任何象征权力的徽章,只是一件普通的白衬衫,袖口磨得有些发毛。

“你们问我,该如何应对终焉议会?”她开口,声音平稳,“我的回答是:不要对抗,也不要压制。给他们看真相??真正的真相,不是数据,不是理论,而是活生生的经历。”

她启动投影,播放一段视频:一位母亲抱着患有神经退化的婴儿,在医院走廊哭泣;镜头切换,多年后,那个孩子已成为画家,用嘴咬着画笔创作出色彩斑斓的作品;再切,是她老年时接受采访:“如果可以重来,我会希望她健康吗?会。但我也会希望她经历这一切,因为正是这些痛苦,让她学会了用灵魂去看世界。”

全场静默。

三天后,国际联合政府宣布永久禁止神经清洗技术开发,并将其列入《反人类罪补充条款》。同时,设立“创伤纪念日”,每年这一天,全球暂停自动化系统运行一小时,让人们重新感受原始的情感波动。

而就在决议通过当晚,太平洋海底的金色光柱再次升起。

这一次,不止一座城市倒影出现。数十个悬浮都市接连浮现,风格各异,有的充满机械美感,有的宛如自然生长的森林宫殿。它们围绕着中央雕像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环状结构,仿佛在举行某种跨越维度的仪式。

卫星记录下这一幕,科学家无法解释其物理原理。但民间已有传言:那是“时间议会”??所有曾做出艰难选择的灵魂,在宇宙深处为后来者点亮的灯塔。

卡洛琳在私人笔记中写道:

>“林溯从未成为神。

>他只是教会我们,如何不做奴隶。

>不做命运的奴隶,不做技术的奴隶,甚至不做‘正确’的奴隶。

>他让我们明白,真正的自由,始于承认自己的局限,终于坚持自己的选择。”

一年后,千绘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没有寄件人,没有邮戳,信纸是由某种未知植物纤维制成,触感温润如肌肤。展开后,上面只有一句话:

>“当你说‘我愿意承受’的时候,

>整个时间之网,都为你震颤了一下。”

她将信放在窗边,任风吹起一角。阳光透过纸张,隐约可见内部交织着细密的银丝,构成一幅微缩的时间图谱。

而在那图谱的尽头,有一点微光始终未灭,静静闪烁,如同呼吸。

许多年以后,当新一代的孩子们在学校里学习“回声时代”的历史时,老师总会问一个问题:

“如果你能见到林溯,你会问他什么?”

大多数孩子都说:“我想问他未来是什么样子?”

有个小女孩举手说:“我想问他,疼不疼?一个人走在时间尽头的时候,会不会冷?”

老师没有纠正她。

因为在所有问题中,唯有这个,触及了本质。

时间不是冰冷的链条,也不是待解的方程。它是无数个“我愿意”堆叠而成的奇迹,是每一次颤抖着手仍选择前行的瞬间。

而在那一切的背后,总有一个声音,轻轻地、坚定地说:

“我在。

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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