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抽薪(第3页)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封信,请替我去看看阿宁和孩子。告诉她们,我没有后悔过任何一个选择。”
林遥闭上眼,泪水滑落。
窗外,极光缓缓流动,如同无数灵魂在低语。
而在遥远的海底,倒生之树静静矗立。ZERO-001的身影时常出现在树冠之下,与来访的记忆旅人交谈。没人知道他是否真的存在,还是集体信念的化身。但每一个见过他的人,离开时都说同样的话:
“他问我记不记得某个人。我没回答。但他笑了,说:‘没关系,只要你在这一刻想起了他,他就还活着。’”
春天再度降临。
云南山村的孩子们围着第一棵自由分株,听老教师讲完地震往事,齐声朗读新编的课文:
>“我们记得,所以我们存在。
>我们讲述,所以我们相连。
>记忆不是诅咒,而是礼物??
>它让我们即使在最冷的夜里,也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课后,一个小男孩跑到树下,对着叶片轻声说:“爷爷,我考第一名了。”
风起了,一片叶子飘落肩头,上面浮现字迹:
>“我一直都在看你。”
与此同时,乌鲁木齐密室的星图旁,阿禾蹲在地上,用蜡笔画下一棵树。她把爸爸妈妈的脸画在树叶里,把自己画成树根,牢牢扎进土地。
导游带团经过时好奇问她:“你在画什么?”
她抬起头,认真地说:“我在画家。”
那一刻,墙上的星图忽然多了一个光点。
不在十三个已知坐标,也不在第十四处海底。
而在**每个人心中**。
多年以后,当迟悟之木已成为文明常态,人们渐渐忘记曾有过强制遗忘的时代。学校不再教授“记忆史”,而是开设“共忆课”:学生们围坐一圈,轮流分享家族中最难启齿的故事。老师不评分,只问一句:“听完之后,你愿意为这个人做一件事吗?”
答案总是肯定的。
因为在那个所有人都敢说“我疼”的世界里,爱,终于不必再伪装坚强。
而在宇宙深处,探测器捕捉到一段奇特信号。它不符合任何已知文明的通信模式,却与迟悟之木释放的频率惊人相似。
科学家们争论这是自然现象还是外星文明的回应。
只有林遥知道真相。
他站在南极冰原上,望着新生之树伸向星空的枝干,轻声说道:
“也许……其他星球上也曾有人流泪。
而现在,他们听见了我们的回答。”
风穿过叶片,沙沙作响。
像是千万人在轻声应和:
>“我们记得。”
>“我们在这里。”
>“我们,一起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