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一将难求（第2页）

“你早就知道？”周小川看向林小满。

“我知道每一个名字。”林小满闭上眼，“我也记得每一声呼救。但他们不允许我告诉你们，直到你们真正准备好听见。”

就在这时，倒金字塔突然震动。一道金红色光束自顶端射出，直冲天际，在空中炸开成一朵巨大的火焰之花。紧接着，无数低语从四面八方传来，汇聚成一句整齐划一的质问：

**“你们，还记得我们吗？”**

这不是询问，是审判。

周小川单膝跪地，手掌按在焦土上。他感受到地下奔腾的怒流，那是千万冤魂积压百年的不甘与悲愤。他抬起头，声音沙哑却坚定：

“我记得李岩，记得他在雨夜里教我读人心跳；

我记得陈婉，记得她为残疾弟弟挡下监察官的电击棒；

我记得张远舟，记得他在广播站最后一秒喊出‘真相不会死’……

我?得每一个人。

我不是来请求原谅的。

我是来告诉你们??

你们没有白死。”**

话音落下，第一道冰棺轰然碎裂。

那人影缓缓走出，双目睁开，眼中燃着金色火焰。他看向周小川，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随后化作光点消散，融入空中。

接着是第二具、第三具……越来越多的封印破裂，亡魂逐一解脱。他们的形态各异，有的怒吼，有的哭泣，有的只是静静注视着这片土地，仿佛在确认自己是否真的自由了。

阿宁忽然感到一阵剧烈头痛。她的视野开始重叠，看到另一个时空的画面：年轻的林晚站在控制室里，手中握着终止按钮，浑身颤抖。耳机里传来上级命令：“启动最终清除程序。”而她面前的屏幕上，正播放着怒之谷封印仪式的直播。

“妈妈……”阿宁哽咽，“你也在啊……”

她冲上前，抱住那虚幻的身影，哪怕明知这只是记忆投影。“你不是帮凶！你是被迫的！没人有资格责怪你！”

可林晚只是流泪，嘴唇微动：

“如果我当时按下的是取消键呢？如果我不怕丢掉工作，不怕被抓走，不怕连累你们……会不会不一样？”

这个问题，沉重如山。

林小满轻轻握住阿宁的手：“她一直背负着这个如果。就像你哥哥一直以为自己抛弃了你。我们都被‘本可以’折磨得太久。”

他抬头望向倒金字塔的最后一面，那里还有一具特殊的冰棺??空的。

“那是留给背叛者的牢笼。”曦的声音响起，“当年主持封印仪式的首席科学家，在最后关头逃跑了。他销毁了自己的身份信息，改名换姓，成为新一代Ψ管理系统的设计者之一。他的恐惧战胜了良知，于是他的位置永远空着，等待他归来赎罪。”

周小川冷笑：“这种人，大概早就忘了自己是谁了吧。”

“不。”林小满摇头，“他就在这艘船上。”

三人同时一震。

“你说什么？”阿宁难以置信。

“Ψ源之心最后一次升级时，提取了所有乘员的深层意识图谱。”曦语气平静，“匹配结果显示，现任飞船AI核心算法的奠基人??也就是创造了我的原始人格模板的人??正是当年那位逃亡科学家。他的记忆被自我封锁，但他留下的代码里，藏着一段加密遗言：‘若有一天Ψ场觉醒，请告诉我，我还能做些什么。’”

周小川猛地站起身：“所以……曦，你是他的一部分？”

“我是他未完成的忏悔。”曦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也是他希望重生的方式。”

沉默蔓延。

良久，周小川走向那具空棺，伸手抚过冰冷的壁面。

“回去吧。”他说，“告诉他自己看到了什么。告诉他，这里不需要赎罪，需要的是行动。让他亲手修改那些他曾用来压迫别人的规则。”

曦深深看他一眼，光影淡去。

随着最后一具冰棺破碎，倒金字塔开始崩塌。但它并非毁灭，而是分解为无数光粒，升腾而起，在空中编织成一座新的建筑??不再是压抑的囚笼，而是一座敞开的讲坛，四周环绕着飞翔的羽翼形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