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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say something(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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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仍未停息,贺维兰跟在他的后面,一路走到最近的一间空教室

雨水打湿了他的校服,一些沿途炸裂开的浆果更是把他的校服染上了许多块小面积的蓝色,贺维兰猜想他和亚瑟猫着腰从浆果丛里钻进教室的样子一定无比狼狈,一路泥水淋漓,像两个蹑手蹑脚的毛贼

但他靠在冰冷的墙上,第一时间竟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快乐,脸上的梨涡像一个甜蜜的小小漩涡

亚瑟在后面打开了灯,一抬头就看见了贺维兰的笑脸,他仰着头,校服上有了一些脏污,脸上戴着那副厚重到有些碍眼的黑框眼镜,只有脸上的笑容带着些孩子的稚气,像那些生长在浆果丛里的白黄色野花,随着狂风飘摇时,有种微小却又灼眼的生命力。

“谢谢你,亚瑟,”

“你记得我,”亚瑟走到他的身旁,垂下头看着贺维兰手上那些正往外渗血的擦伤,语气自然而平淡,并不像问句,更像某种笃定的陈述句

“我知道你,很早之前,你是校队的主力跑卫,我想我们可能见过很多次,球场上,或者更衣室里,还有”贺维兰看向亚瑟,看向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你的脸,让人印象深刻,”

贺维兰从不说谎话,那确实是一张让人印象深刻的脸,其他的队员说亚瑟是球队里不折不扣的明星球员,一双深邃的灰蓝色眼睛,苍白,冷漠,像东欧电影里拥有斯拉夫血统的绝世美人

“不,”亚瑟摇了摇头,“不是这次,”

贺维兰并不清楚他说的不是这次是什么意思,亚瑟却已经轻轻抬起了他受伤的那只手,

“你的手,我想我们应该先清洗伤口,消毒,然后止痛包扎,还有你的腿,healthter离这不远,我想我们要先去那看看,橄榄球球员的手和腿可不能出一点意外。”

他用的词是‘我们’,这让贺维兰感到了一种微妙的亲切

贺维兰想起他童年时最要好的玩伴,他们组成一支小小游击队在小区里探险,对一切未知的东西都感到好奇,经常闯出一些小孩容易犯的祸,但是贺维兰并不害怕,因为有人陪你一起,恐惧好像就被稀释的无影无踪了

巧合的是,这也是一间画室,大概是刚上完课不久,许多画架上都还有未完成的画作,从贺维兰的视角看过去,像一个个平行的,微缩的世界,

贺维兰看着窗外的暴雨,突然就不想走了,这间教室里没有严厉的格林老师,没有橄榄球场上的汗水和伤痛,更没有让他头疼的海莉,贝克特,或是海因,

这里只有亚瑟,和一室让人安心的寂静。

“能过一会再走吗?”他对亚瑟说,“我想再在这待一会,”

“当然,”亚瑟看着贺维兰的眼睛,没有问他为什么,只是静静地坐了下来,坐在贺维兰的身旁

“为什么?”贺维兰问,或许是因为今天的奇遇,他反常的,很有些向人倾诉的欲望,

说些什么吧,贺维兰心想,不管对我说些什么都行

“为什么你不问问我到底为什么要从窗户上跳下来,你不觉得我是个奇怪的家伙或者。。。”他停顿了一下,“或者脑子有问题什么的,我不知道,人们常常在背后这么说我,”

“这样的话,维兰德,”亚瑟侧过头,有那么一瞬间,水彩纸粗糙的脉络和亚瑟苍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的血管,他的脸和那些未完成的画作重合在一起,虚幻而玄妙

“那些人真是fugbullshit”

“wow,”贺维兰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亚瑟却笑了起来,笑起来的样子很有些别样的,和他的气质不相符的神采,就像一只温顺的猫突然亮出了爪牙,并且在暗处用它幽微的瞳孔观察你的反应

“维兰德,你的表情不用这样,看上去像愤怒的小鸟里那只被架在弹弓上的鸟一样,”

“维兰德,不用隐藏,”他继续说,“接着说,什么都可以,总之,saysomething,”

“是吗?只是我说的话可能有些枯燥,我不太会聊天,”贺维兰垂着头,语气有些慌张,

“你知道我当选了今年的夏日幽灵吧,当然,是在泳池里,我把人撞倒了,有人。。。有人因为这件事讨厌我,可是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出风头,不想我的生活秩序总是被人打乱,可是这样不好,

“这样一点都不好,那些书里总是说你要主动走出去改变,可是不好,我一点都不好,”他摇了摇头,“或许一直以来都是我不好,我太紧张,太矛盾,太懦弱,不坚定,我。。。。。。”

“嘿,”亚瑟说,“stop”

有很长一段时间,贺维兰和亚瑟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一起,贺维兰断断续续地会和亚瑟说一些虎头蛇尾,毫无逻辑的零碎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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