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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的太晚了。”谢清让窝在沙发里,赤着脚,头发披散着,手里晃着一杯白葡萄酒,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气回答。
简静溪坐到谢清让的对面,她换上了宽松的家居服,妆容还没有完全卸掉,神情满是疲累,她给自己拿了瓶啤酒,喝了两口后,问:“来我这干嘛?emo了?”
房外树影斑驳,传来秋季的虫鸣。
谢清让穿着一身长裙,凝眸瞅着简静溪手上因为温度变化而泛起水珠的啤酒瓶,突然开口问道:“你和你前任因为什么分手的?”
“哪个前任?”简静溪眉眼不动,反而两三口把啤酒喝完。
谢清让的唇线抿成了一条直线,很是无语。
“前任是个人规划不同吧,他想和我结婚生孩子照顾他爸妈,我只想谈恋爱;前前任是接受不了我有过女朋友;前前前任好像是……77”简静溪无奈只能掰着手指头数自己历任分手的原因。
“就说你那个女朋友,你谈了六年的那个,大学毕业前分手的那个。”在简静溪一通盘算后,谢清让抓到了关键词,问到了关键人物。
简静溪自诩双性恋,可这些年除了初恋是女生外,再也没有和女生谈过恋爱。要不是谢清让和她熟悉,猛地听到她这种感情史,肯定要啐上两口。
提到前任女朋友,简静溪沉默不语。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怎么还在念念不忘?谢清让脸上是大写的困惑,她没有多话,而是与她碰杯,两人一起饮酒。
过了好一会,一瓶白葡萄酒彻底喝干净,稍有微醺的简静溪才开口说道:“她和我说喜欢男人,所以分手了。”
我的妈啊。
谢清让惊讶得嘴巴长大,能塞进去一个鸡蛋。她一直都知道简静溪不愿意提及这个前任,也知道她们当时分手简静溪很痛苦很难受,还以为是什么不可抗力。现在听到原因,还真是无话可说。
“害,或许她就是喜欢男人那点东西吧。”简静溪自嘲地笑了笑,她起身去酒柜又拿了瓶高度数的威士忌走了过来,“但我怎么就没觉得好呢?一个两个人模狗样的,夏天的时候还是很臭啊。”
“所以,你不喜欢男的?那你和男的谈什么恋爱啊,多膈应。”谢清让抓住重点。
“谁对我好我就和谁谈恋爱咯。”简静溪耸耸肩膀,语气懒洋洋地,没个正行,“你和苏苏不也是,你不就是喜欢她对你好?”
“什么话?我喜欢苏晏禾是因为她是苏晏禾。”谢清让皱眉反驳,不认为自己是和简静溪一样的糊涂蛋,她浅浅地喝了口难喝的威士忌,意有所指地又道,“我记得你那个前任有抑郁症,还以为你们是因为这个分手呢。”
辛年喝了口酒,又嚼了半个冰块,歪着头:“你是觉得谢清让会因为知道你有抑郁症和解离症转身逃跑?”
“没有。”
“你这样可不像是没有的样子。”辛年毫不留情地戳穿苏晏禾的假面。
苏晏禾大口大口喝酒的模样,在和谢清让重逢后再也没有发生过了。今天突然来了,然后没头没脑地说:谢清让知道了。
身为好姐妹的辛年如何会不知道苏晏禾在想什么,她凑近了苏晏禾,瞥了神色消极没有喜色的姐妹一眼,叹道:“苏苏,你这个反应就是害怕谢清让觉得你是神经病逃跑。”
回想起那天在锦城两人尴尬的氛围,以及谢清让对她的亲吻的无动于衷。苏晏禾没有话来反驳辛年,只能闷头喝酒。
眼瞅着苏晏禾像是喝水一样喝着自己藏了好久的酒,其中还有温煦白拿过来的珍藏,辛年嘶了一声,夺过了酒瓶,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恼怒:“差不多得了啊。这世界上人那么多呢,你就非要在谢清让身上吊死?她要是真嫌弃你有抑郁症就让她去死。但我觉得不至于,什么年代了啊,不就是个抑郁症和解离吗,能有多大的事儿,你不都在配合治疗了吗?我要是医生碰到你这种病人我得乐死。”
“她很怕麻烦的。”苏晏禾被夺走酒瓶也没有动作,她坐在原地抱着膝盖,挺立的身子蜷缩在一处,“我治疗了这么久,还是会突然陷入负面情绪里面,这本身就是大麻烦了。”
辛年&简静溪:“因为抑郁症就分手,那也太不是人了吧!”
简静溪把酒杯放下,抱着膝盖,认真地和谢清让说:“如果因为对方有精神类的疾病就要和她分手,那其实根本就没喜欢过人家吧。”
“那你和她在交往的时候,知道了她有抑郁症,对待她有变化吗?会不会更加在意她的情绪变化,和自己的言语动作什么呢?”谢清让没有看着她的眼睛,反而是低着头,望着面前褐色的酒,自顾自地问。
简静溪凝眸思考了一会,片刻后点了点头,回道:“肯定是会有变化的,我会像你说的那样更加注意她的情绪变化,也会在意自己的言语动作是否会无意中伤害到她。”
苏晏禾垂眸,凝望着手上的杯子,透过杯子隐约看到自己的手腕,上面还有淡淡的痕迹。片刻后,她抬眼,眼睛里面带着疲惫,淡道:“在她不知道我有病的时候,她对待我很正常。我喜欢她那样对我,可当她不小心发现了后,她变了。她小心翼翼的,说话都要斟酌,看似妥帖,但我只能看到她的疏离。虽然就那么一晚上,但我还是看出来了。是我太悲观了吗?”
“你只是想要她把你当成正常人对待,这很正常。”辛年凑近了苏晏禾,捕捉到好友眼神中的迷茫,“苏苏,这不是什么错,我不觉得你有什么问题。”
“但你注意了自己的行为和言语,对方是不是不会感到开心呢?这是为什么呢?”谢清让回想起那天苏晏禾几次沉沉地看向她,不欲和她多说话的模样。
“对,她会觉得我不把她当正常人看待,会不断的内耗,会认为是自己的错,会归咎为两个人不合适。”身为过来人的简静溪言语很是平静,可仔细听着却仍旧能够发觉她言语之下的遗憾,“但我的初衷还是想要她开心,我怕我自己照顾不好她,怕是我的原因才让她变成了这样。”
这番话正中谢清让被栓在空中的那颗摇摇欲坠的心,她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简静溪,等着她后续的话。
“但我不是医生,也不是她的父母,我没有拯救她的能力和权力。”简静溪望着谢清让,好像是在告诉她,又好像是透过谢清让找寻当年那位的痕迹,“我只是她的女朋友,我能够做的是陪伴她,不管结果如何,永远站在她的身边。”
“你怕她过度照顾你的情绪,迷失了自己,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留下一句,我救不了你就转身离开。是不是?”辛年重新拿了冰球放到杯子里,又重新倒好了酒,递给苏晏禾。
苏晏禾接过,眼神晃了下,半晌,点头。她是一个有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她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她只希望谢清让能够做自己,哪怕只顾得上自己,只要她能够把爱情这一部分占比留给她就足够了。
其余的,她并不想要。
辛年斜睨她,将她的神情收入眼中,淡道:“苏晏禾,你这么不自信,是不相信她,还是不相信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