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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不到屈居人下,哪怕这个人是苏晏禾。
车子已经稳稳地停在了车库,在昏暗的灯光下,谢清让的面容变得模糊,可她的声音却无比清晰,道:“不会走到那步的。真到了那步,我也会让苏晏禾无暇对我出手的。”
秦以若默然,对谢清让的乐观无言。
告别秦以若,谢清让上了楼。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她没有开灯,垂首将鞋子脱了,换上拖鞋,顺着熟悉的地形走入客厅,直到看到宽大的落地窗外的江景后,这才停下了脚步。
“邺城和申城你觉得哪里更宜居一点啊?”苏晏禾靠在贵妃座上,忽地转过头询问她。
作为两个超一线的城市,谢清让对这两个城市都是熟悉的,她想了又想,认真地回道:“邺城吧,项目多些,而且咱们也熟悉这里了,不是吗?”
苏晏禾听到她的回答,默默地点了点头,余下的什么都没有说。
谢清让看她这个反应,笑着贴了过去,将她抱住,笑着在她耳边询问:“怎么啦?你想以后搬到申城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申城的环境会更好一点。最近毛毛乱飞,天天吃西替利嗪,不喜欢。”苏晏禾抬手抚摸着谢清让抱在身上纤瘦的胳膊,回道。
她那时候没再说什么,只是蹭了蹭苏晏禾。
然而此刻,她回首,环顾室内的布局,难以言喻的失落还是将她层层包围住。走到沙发边,她从桌上拿起了遥控器,打开电视,试图转移自己的视线,然而开屏就是芭乐TV「你好,朋友」的广告。怔然地望着屏幕上的自己与苏晏禾,她靠在沙发上。
手机就放在一侧,按理说她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真相,或许她应该联系下苏晏禾。
可,她该说点什么呢?
在节目还在录制的时候,秦姐来提到秦刚的恶习时,她就已经猜到了当年发生了什么。可没有秦刚的从中作梗,她们就不会分手了吗?难道知道了真相,苏晏禾就会回到她的身边了吗?
事情如果都这么简单的话,她就不用在这里思考爱是什么了。
苏晏禾觉得她不够爱她,那么苏晏禾爱她吗?
被指责的谢清让不由地想要给自己反驳辩白,试图从尘封已久的记忆中找寻到苏晏禾也没有那么爱自己的证据。然而想来想去,她发现自己的脑海中只有她的好。
苏晏禾一直都是一个说得少做得多的人。
那年邺城下起了暴雪,当时谢清让正在去找苏晏禾的地铁上。她正在和她吐槽着今天出来穿得少了,还说正好赶上了晚高峰人好多,一切都是一片祥和的景象。可是突然间,她所在的车厢和前车撞上,脱轨了。那时候她就站在车厢的连接处,手机当即就飞了出去,要不是有个好心的姐姐拉了她一把,她人也要飞了出去。
外面还下着暴雪,深冬寒风刺骨,地铁脱轨带来了停电,晚高峰那么多人都被困在了车厢。当时的情况,谢清让也只能听安排,下了车,徒步往下个站点走去,试图回到大路打车。然而她了好久好久,走到自己的手脚都冻得快要麻木了,她还没有走到下一站地铁站。就在她以为自己今天要完蛋的时候,一个戴着黑色围巾,穿着邺城戏剧学院羽绒服的漂亮女生从远处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她的神色焦灼,不住地在四周看着,偶尔还叫着:“清阙。”
是她,是苏晏禾。
谢清让扯了扯自己僵硬的嘴角,想要出声告诉她自己的方位,可在外面走了太久,她的嘴巴都有些不听话了。就在她思考该怎么让苏晏禾注意到自己的时候,苏晏禾已经先一步发现了她。
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积雪让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可她全然不在意自己已经脏了的羽绒服,快步地走到了她的跟前。不由分说地解下了自己的围巾,围在了她的脖子上,而后又拉着她的手放入了她的脖颈里取暖。谢清让想要拒绝,可苏晏禾却根本不给她机会。用着她觉得陌生又可爱的语气念叨着:“我听到地铁脱轨的消息吓死了,幸亏你没事!幸好幸好。以后打车吧,不对,今天打不到车。以后再有这种天气,你想吃那个火锅我打包带回家吧,别折腾了。太危险了……”
她是在外面走了很久,可同样打不到车的苏晏禾是怎样找到她的呢?谢清让凝望着已经冻得嘴唇发紫的苏晏禾,心中有了答案。
她抱紧面前的苏晏禾,苏晏禾略有凝滞,待反应过来后缓缓地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好了,人没事就好。今天估计回不去城里了,我看到火锅店旁边有个酒店,我们住一晚好嘛?”
那晚的火锅是她吃过最暖和的一次。
过往的点滴浮现在眼前,让她本就低落的情绪更加起伏,她站起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
只有几瓶气泡水和一盒明显已经过期了的牛奶。
过往同居的时候,她好像从来没有注意过冰箱,每次打开冰箱她就能够看到冰好的纯净水与酸奶。
盯着那盒过期的牛奶看了一会,谢清让关上了门。
重新回到客厅,目光随意一瞥,她注意到边几上没有翻开的杂志。应该是她定的时尚杂志,物业给放到了门口,被唐真真给拿了进来。
她拿起杂志,看了眼封面——苏晏禾。
随手将杂志翻了过去,想要逃避苏晏禾的这张过分漂亮的脸,然而背面依旧是苏晏禾。她只能强行让自己偏过头去,不去看杂志。
摊在沙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幕彻底地降了下来,房间内也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宁静中。
仰头看着天花板,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她的神情非常平淡,眨眼也十分的自然,可她的眼睛却湿了起来。
她不知道什么是爱,但她却知道苏晏禾是爱她的。
那是不是代表着,只要她像当初苏晏禾爱她那样,爱对方就可以了呢?
没有人告诉她答案。
在这栋偌大的房子内,只有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