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五味已是杂陈相（第3页）

柳洞清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殿内空旷，中央设有一座石坛，坛上放着一只青铜匣子，表面布满绿锈，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匣子四周，摆放着七具盘坐的干尸，皆面向中央，双手合十，似在守护，又似在等待。

他一步步靠近，忽然听得耳边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来了？”

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柳洞清停步，抱拳行礼：“晚辈柳洞清，求见张楸葳前辈。”

片刻沉默后，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疲惫与讥诮：“百年前我说过，下一个能走到这里的人，要么是疯子，要么是救世主。现在看来，你两者皆是。”

石坛缓缓升起，青铜匣子自动开启。

里面并无法宝，也无丹药，只有一卷泛黄的竹简，和一把仅剩半截的木桨。

柳洞清拿起竹简，展开一看，顿时心头巨震。

那上面记载的，赫然是一整套名为《法舟九劫录》的秘传??详细描述了历代持舟者所经历的九重劫难，每一劫皆非天雷地火，而是针对“人心”的终极考验：

第一劫：亲情之蚀

第二劫：友情之裂

第三劫：爱情之焚

第四劫：信念之崩

第五劫：理想之堕

第六劫：自我之惑

第七劫：历史之篡

第八劫：存在之虚

第九劫：归途之无

而在最后一页，写着一行血字：

>“凡启舟者，必历九劫。若中途放弃，则舟毁人亡；若全数通过……则可叩问‘道源’，但代价是??永不得回头。”

柳洞清手指微颤。

他终于明白为何父亲临终前神色复杂，为何舒海翰宁愿形神俱灭也不愿提及法舟，为何梅清一会握着断舟刃的钥匙。

这条路，从来就不是为了成仙。

是为了**改天**。

“你觉得，值得吗？”那苍老声音再度响起。

柳洞清抬起头，发现七具干尸之中，最靠近石坛的那一具，眼眶竟缓缓亮起两点幽光。

“前辈……您就是张楸葳？”

干尸微微点头，声音沙哑：“我曾是。但现在，我只是第八劫的守门人。你若想见真正的我，必须先回答一个问题??当你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明知所爱之人终将离你而去，明知一切努力可能只是徒劳，你还愿意继续走下去吗？”

殿内寂静无声。

风从破窗吹入，拂动竹简一角。

良久，柳洞清缓缓跪下，将木桨置于石坛之上，郑重叩首三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