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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纪衡的声音有些发颤,反驳得苍白无力。

“不是什么?”利维坦步步紧逼,“不是对你隐瞒一切?不是轻易就能抹去你的记忆?不是在你和路西安之间,永远优先‘处理’掉可能刺激到路西安的因素,包括你?”

他刻意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哪怕路西安现在根本什么都不记得,甚至不认得他这个哥哥。”

“哥哥?”纪衡猛地抬头,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震惊地看向利维坦。

利维坦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啊,看来你还不知道?那位运气差到用苹果派钓鱼的路西安先生,正是你家表叔如假包换的亲弟弟,天国的副君——米迦勒。”

利维坦看着纪衡瞬间煞白的脸,“虽然他们关系似乎呵呵,相当一般。但血缘就是这么奇妙,不是吗?”

纪衡的大脑被“路西安是米迦勒”这个消息冲击得一片混乱。

“米迦勒加百列的弟弟,为什么会来人间?还伪装成普通人?”纪衡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利维坦缓缓吐出一个字,“你。”

“我??”纪衡彻底懵了,指着自己,“开什么玩笑。”

利维坦欣赏着他震惊无措的表情,欣赏着这精彩的戏剧,“不然呢?你以为天堂和地狱为何都对人间投以越来越多的‘关注’?”

“因为你,你是‘钥匙’,是‘信号’,是最后的倒计时。”

利维坦逼近一步,无形的压力笼罩住纪衡。“只要你一成熟,天堂就会毫不犹豫地吹响号角,开启最后的审判日。清洗、裁决、终结你所熟悉的这个世界,连同其上无数懵懂无知的生命,都将在‘神圣’的火焰中被彻底净化、重塑。”

“加百列守着你,或许有一部分可笑的‘亲情’,但更重要的任务是——监视、保护你,确保你在时机到来前完好无损,审判日能按计划降临。”

利维坦嗤笑一声,“而米迦勒那个白痴,大概是这场注定发生的灾难中,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执行者’预备役了。甚至他自己,都可能成为清算的一部分。”

纪衡脸色惨白如纸,踉跄着后退一步,几乎无法站稳。巨大的信息量和无形的压力让他呼吸困难。他不再是那个单纯担忧表叔是否关心自己的年轻人,而是突然被抛入了宇宙级灾难的中心,成为了可能毁灭世界的导火索。

“不这不可能我只是”纪衡语无伦次,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利维坦看着他崩溃的样子,最后补上一刀,“所以,好好想想,你亲爱的表叔,他守护的到底是你,还是一场注定毁灭你所有同胞的‘天命’?”

利维坦难得有耐心,继续说道,“当然不是现在的你。现在的你,脆弱、无知、充满可笑的人类情感。但成熟是不可逆的。”

纪衡的大脑一片混乱,无数问题翻涌,最终挤出一个近乎本能的问题,“‘成熟’是什么感觉?”他会变成什么样?还是他自己吗?

利维坦沉默地看了他几秒,最终,他给出了一个模糊而令人不安的回答,“不知道。”他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一丝罕见的空洞?“可能会很痛苦,像被强行撕裂再重组;也可能没什么感觉,就像睡了一觉,醒来世界就已天翻地覆,而你自己,也不再是原来的你。”

这番话比直接的恐吓更让人心悸,未知的、无法掌控的未来,才是最深的恐惧。

纪衡猛地从巨大的信息冲击中挣扎出一丝理智,他喘着气,盯着眼前恶魔,声音因恐惧和混乱而嘶哑,“为什么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不相信利维坦会好心到,仅仅是为了让他‘死个明白’。

利维坦的唇角勾起,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因为,我可以帮你。”

“帮我?”纪衡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带着一丝绝望的嘲弄,“帮我什么?帮我‘成熟’得更快,好让审判日早点到来?还是帮我死得更有价值一点?”

“帮你逃离这苦难。”利维坦打断他,“逃离被注定牺牲的命运,逃离加百列名为‘保护’实则监视的牢笼,逃离成为一颗引爆世界的棋子。”

纪衡沉默了,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逃离’这个词对他而言太有诱惑力了,但他没有被冲昏头脑,他死死盯着利维坦,“怎么帮?”他倒要听听,这恶魔能编出什么花来。

利维坦向前一步,阴影几乎完全笼罩住纪衡,“有很多方法,我可以封印你的‘成长’,或许我们可以找到替代品;我们可以把那些急于推动审判的家伙们,先一步送入永恒的长眠。”

纪衡看着他,忽然笑了,“利维坦先生,“他慢慢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蠢到听不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利维坦挑眉,似乎并不意外,反而露出些许欣赏,“哦?我想干什么?”

“你不是想帮我。”纪衡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只是想利用我。利用我去打击加百列,利用我去搅乱天堂的计划,或者你只是想看一场更热闹的好戏。把我从一个已知的火坑,推向你那个未知的、可能更可怕的深渊。这算哪门子的‘帮’?”

利维坦闻言,非但没有恼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湖边显得格外瘆人,他笑够了,才用指尖轻轻点了点纪衡的胸口,“那么,告诉我,小家伙。比起那个明知你会被牺牲、却依旧冷眼旁观甚至亲手将你推向终点的、‘仁慈’的加百列,比起那个为了职责可以毫不犹豫将你千刀万剐的天使——”

“比起他,此刻至少给出你另一个选择、甚至愿意‘帮你’的我,难道不显得更‘善良’一点吗?”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几乎是贴着纪衡的耳朵,问出了最后的问题,“还是说,为了他,为了他那该死的职责,你甘愿赴死,就那么心甘情愿?”

纪衡猛地瞪大眼睛,呼吸骤停,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所有伪装的镇定和反驳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

利维坦看着纪衡惨白失语的样子,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他不再紧逼,反而优雅地向后退了一步,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稍稍撤去。

“不必现在回答我。”四周不是湖边的暮色,而是扭曲、模糊的虚空。色彩流动却不真切,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水波。纪衡知道自己可能在梦里,但那种心悸和恐惧却无比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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