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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眺望那条你终将踏上的归途。
当潮水退成一条发光的甬道,
当贝壳集体沉默如忏悔的修士,
你会穿过薄雾走来,
衣角沾着星尘,瞳孔蓄着黎明。
而我们不再需要赎罪的词汇,
因春天已撕毁所有罪状。
新生的蕨类蜷曲如婴孩的拳,
海浪将旧日碾成珍珠的胚胎。
就在那儿,
在咸风与云絮的交界处,
我将轻轻接住你,
像接住一片,
从未坠落过的雪。
他重复道,仿佛是为了让自己彻底信服。是的,只有一瞬。相比于违背天命、导致秩序崩坏所带来的永恒痛苦,这一剑所带来的,无论是施加者还是承受者,都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瞬。
第135章号角
加百列吹响的第一声号角,彻底撕开了旧世界的帷幕。
第一声号角声落下的瞬间,天穹骤然破裂。血色火焰的陨石如暴雨般砸向大地。人间,三分之一郁郁葱葱的森林瞬间沦为滔天火海,烈焰舔舐天空,浓烟蔽日。火焰,顷刻间将所有的青草、稼穑、一切绿色的生机焚烧殆尽,只留下焦黑龟裂的土地,弥漫着硫磺与灰烬的气息。
第二声响号角。巨大的、燃烧着熊熊圣焰的山脉,被无形巨力拔起,轰鸣着掷入浩瀚海洋。海水瞬间沸腾、蒸发,恐怖的冲击将浩瀚海域的三分之一染成刺目的血红色。海洋中的生灵,鱼群、巨兽成片死亡,翻着白肚浮在血浪之上。航行的船只,无论是人类的钢铁巨轮还是其他种族的魔法帆船,三分之一在沸腾的血海中解体、沉没,化作残骸。
第三引动了星辰的异变。一颗燃烧着的星辰自苍穹坠落,精准地碎落入三分之一的江河湖泊与水源泉眼。清澈的水源立刻变得浑浊,散发出苦艾般极其苦涩的气味,剧毒无比。无数依靠这些水源生存的生灵人类、动物、乃至精怪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老陈蹲在散发奇怪味道的河边,只是靠近就让人眼睛刺痛。岸边零星躺着几具没能及时逃开的牲畜尸体,肚子胀得滚圆。
玲玲发着高烧,嘴唇干裂,不停呓语着“水水”
村里唯一的水井早在三天前就变质了。没有救援,广播里只有混乱的杂音和断断续续的呼喊。
“爷爷”玲玲的声音微弱得像小猫。
老陈看着浑浊的河水,手抖得厉害。他知道这水喝下去就是死,不喝也是死。
看着孙女痛苦的小脸,他猛地站起身,回到破烂的家里,拿出所有能装水的容器,锅、盆、甚至漏水的桶。他点燃了后院所有的枯枝,将容器架在火上。
他知道这可能没用,但但他必须试试。
火焰噼啪作响,浑浊的水在锅中翻滚,散发出更怪异的气味。老陈的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在救孙女,还是在害她?
他舀起一小勺煮沸的水,吹凉后,颤抖着凑到玲玲嘴边。
“乖,喝一点,就一点”
第四声。太阳、月亮与群星,它们的三分之一光芒骤然黯淡、熄灭,被永恒的阴影吞噬。白昼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光辉,变成浑浊的黄昏;夜晚则更加深沉,剩余星辰的光芒更加微弱。世界陷入了令人不安的半明半暗之中,时间的概念因此而模糊。
太阳的三分之一熄灭,白昼如同永恒的黄昏,城市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停电成了常态,犯罪在阴影中滋生。
没有人知道明天会怎样,灾难是否还会加剧。
审判,已全面降临。
救赎?或许只存在于天堂所定义的“新秩序”之中,而通往新秩序的道路,则由无尽的苦难、毁灭和鲜血铺就。
人类的赞歌不是不害怕黑暗,而是在黑暗中,依然愿意点燃微光,无论它多么渺小。
小帅骑着摩托刚拐过金融街街角,大厦的玻璃像蛛网般蔓延开裂纹。下一秒,裂纹中心突然“啵”地炸开,一团浓稠如沥青的黑雾喷涌而出,形似章鱼的怪物落地时化作数根水桶粗的触手,吸盘上的倒刺勾住幕墙,硬生生将二十层的外墙撕开一道三米宽的口子。
“那是什么?!”小帅的尖叫被淹没在更密集的惊呼声里。酷似“螳螂”异种体长十米,深绿色的外骨骼覆盖着黏液,六条节肢踩在沥青路面上,布满锯齿状牙齿的嘴开合间,淌下带着酸腐味的涎水,粘液落下瞬间将地面腐蚀。
数只异种冲向人群,尖叫声瞬间淹没了街道,汽车撞成废铁,人群像受惊的蚂蚁般四散奔逃。
刺耳的防空警报尚未划破云层,市中心的大厦轰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