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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总是够吃的,只是偶尔会少他一碗。
冬天是有棉衣的,只是他的总是最薄的那件。
犯错是会挨罚的,只是他被关小黑屋的次数比别人多。
他想起林小雨的话,“院长突发心梗,没人发现,过了几天才”
陆渊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铁门。
“吱呀。”年久失修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声响,墙皮剥落,窗户破碎,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
他朝后山走去。
夜风卷着枯叶擦过脚边,远处的树影摇晃。
后山的小土坡上,一座简陋的墓碑孤零零地立着,连名字都没有刻,只有一块粗糙的木板插在土里,上面用炭笔潦草地写着:院长之墓
陆渊站在坟前,沉默了很久。
“你果然来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陆渊猛地回头,树下站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约莫二十出头,长发垂肩,手里捧着一束野花。
陆渊接过花,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你怎么找到我的?”
李小雨将墓前的枯枝移走,“院长临终前,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
“其他人呢!”陆渊蹲下身,把白菊放在碑前。
“都散了。”林小雨苦笑,“能走的早就走了,剩下的也没几个记得院长了。”
陆渊不再说话,跟着林小雨往后山走。
“你恨她吗?”林小雨突然问。
陆渊盯着墓碑,雨水顺着伞沿滴落,溅湿了他的鞋尖。“恨!”他扯了扯嘴角,“谈不上。”
“可她打过你。”
“也给我饭吃。”
林小雨不说话了。
雨越下越大,远处的孤儿院在雾气中模糊成一片灰影。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林小雨问。
“还行。”陆渊答得敷衍。
林小雨看了陆渊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你变了很多。”
“人都会变。”
走到孤儿院门口时,林小雨突然停下脚步。
“对了。”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生锈的钥匙,“院长说,如果你来了,就把这个给你。”
陆渊皱眉接过钥匙,“什么东西?”
“她的旧抽屉钥匙,和她想对你说的话。”
陆渊盯着那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心里莫名一沉。
雨水顺着窗棂滑落,陆渊站在那张老旧的木桌前。
钥匙插入锁孔,抽屉缓缓拉开,陈年的樟脑味混合着纸张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张泛黄的照片边缘已经卷曲,但画面依然清晰。
照片上的小男孩穿着明显大一号的旧毛衣,膝盖上打着补丁,却抱着童话书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陆渊的指尖悬在照片上方,迟迟不敢触碰。
照片里的阳光那么灿烂,刺得他眼睛发疼。
这是我?
我曾经这样笑过?
信纸上的字迹已经褪色,院长的钢笔总是漏水,信纸右下角还留着墨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