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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种植的地方,他早就选好了,就在他所住的这个院子里,除了那棵老槐树,其余的花木全被他使人挖走,移植到了别处。反正明几许不在,这院子里有没有可供欣赏的花木也无甚要紧,只要能将这粒玉米种子种活,别说是一院花草,便是整个府衙的花木,该挪也得挪。

移走花木后的土地被他深耕了足足三遍,土坷垃全被碾成了碎末,又特意用木框围出一方三尺见方的地块,像个精致的小沙盘,只等着这粒种子落土。

陆从南得了吩咐,一大早便扛着肥料过来,按雁萧关的意思将腐熟的粪肥与碎土细细掺匀。

玉米种子也无需顾及什么繁复规矩,雁萧关亲自用小铲挖了个坑,深约一寸,不多不少。

他小心再小心地将玉米种子放进坑中,按理来说,每穴该播两三粒种子,好留着间苗选壮,可眼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盼它争点气,长得壮壮的。

接着他一点点覆土,用手掌轻轻压实,又提着水壶绕着坑沿浇足了水,看着水珠慢慢渗进土里,才直起身。

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洒下来,落在那方小小的木框里,泥土湿润,泛着微光。雁萧关蹲在旁边看了半晌,末了才对陆从南道:“这几日盯着些,别让雀鸟啄了,也别让人莽撞踩来踩去。”

陆从南应了声“是”,见他仍盯着那方土地,忍不住道:“殿下放心,这般仔细照料,定能活的。”

他一点不清楚那里黄灿灿的种子有何重要,雁萧关一直也未同他说起,毕竟成了还好,若是没成,倒叫人白高兴一场。

雁萧关:“尽人事,听天命。”

他望着湿润的泥土,反正该做的他也都已做到极致。

日头转过一圈又一圈,院子里的老槐树愈发枝繁叶茂。终有一日,那方土地中钻出了一根嫩生生的绿苗,顶着两片圆钝的叶尖,怯生生地探出了脑袋。

眠山月最先发现这抹新绿,激动地扑腾着翅膀,在苗边转了三圈,急得直叫,偏偏雁萧关此时不在府中。

将玉米种下去之后,他便没再一心扑在种植玉米上,绮华和游岑极将府中事务处置得愈发好了,他则开始日日去城外校场。

经过一日又一日的操练,元州府军早已不同往日,褪去了先前的懒散,精气神一日强过一日。而日日与神武军一同操练,两支队伍也熟络起来,闲时总爱凑在一处切磋较量。

雁萧关目光扫过校场斗台,底下,一名府军的队正正与神武军的一名队主对峙。

那队正手持长矛,沉腰立马,招式大开大合,带着几分悍勇,而神武军队主则握着长刀,步伐灵活,刀锋凌厉,显然是经受过严苛操练的精锐。

两人先是试探着拆了几招,队正长枪直刺前方,队主侧身避过,长刀顺势劈向对方手腕,迫得队正不得不回枪格挡,哐当一声脆响,队正被震得后退半步,却丝毫不显慌乱,反倒借力旋身,长枪横扫,直取队主下盘。

台下的府军看得热血沸腾,连声叫好。神武军这边也不甘示弱,呼和着为自家兄弟助威。

这般你来我往斗了二十余招,队主瞅准一个破绽,长刀突然变招,避开长枪锋芒,刀背重重磕在队正的枪杆上。

队正手腕一麻,长枪脱手飞出,稳稳插在不远处的地上。

“承让。”队主收刀而立,对着队正拱手。

队正也不懊恼,被神武军的士兵哄笑出声时,自个也跟着放声大笑:“好身手,今日输得不冤。不过你记着,终有一日我定能胜过你,走着瞧!”

队主也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揽着他走下了斗台。

这些日子,府军与神武军切磋,府军胜者寥寥,可输了的人也不见气馁,反倒个个憋着一股劲儿,今日输了,明日便加倍操练,转头又乐呵呵地拉着神武军讨教招式。

雁萧关看着,只觉得顺眼许多,这才像是能保一方平安的地方军。

正想着,他眼角余光扫见远处快速飞来一道红影。

他侧头,眠山月如今的飞行速度可是不同凡响,雁萧关方才抬眼时,它还远在十数丈远,不过抬臂的功夫,它已近在眼前。

眠山月落在雁萧关手臂上,惊喜地道:“宿主,府里的玉米种子发芽了!”

它声音压得虽低,却能听出满腔激动。

雁萧关猛地站起身,对身旁的陆从南吩咐一句“继续操练”,便大步流星离开。

回到府中,雁萧关径直往后院走,眠山月紧随其后,翅膀都带着雀跃的弧度。

那根嫩生生的玉米苗就立在土块中央,两片圆叶舒展着,在阳光下透着一丝娇俏。

雁萧关蹲下身,一瞬不瞬地看着苗尖,眠山月也凑在旁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两人就这么围着这株幼苗看了许久。

看了半晌,眠山月忍不住想伸头去蹭蹭那叶片,像是要确认这不是幻觉:“这是真的长出来了,是吧?”

雁萧关一把伸手拦住它:“别乱动,好不容易种活。”

眠山月嘿嘿笑了两声,歪着头看他:“现在玉米活了,宿主,明少主是不是也快回来了?”

雁萧关没接话。

明几许留下的那封信,他这些日子时常会拿出来看,指尖都快把信纸磨出毛边,眠山月也跟着看过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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