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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明几许双手缓缓落下,笑意逐渐转为嘲讽:“不对,又何止是卧薪尝胆?简直是将自己的命和尊严都碾碎了,混着她与我这个复仇工具的血一并咽下去,只为等一个复仇的时机。”
最后,他平静道:“确如你所说,对于夷族,她居功至伟,当真是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圣女大人。”
搭哈虽觉得明几许语气古怪,却无法反驳那些话,只得咬牙点头:“既然如此,你若是识相,此番回去就该卸下圣子之位。让阿托娅复归圣女身份,唯有她能带领我们重归荣耀!”
他身后十数位南巫族汉子眼中虽有狐疑,但见明几许满脸漠不关心,甚至是轻蔑地看着他们,心中顿时生怒,纷纷上前一步,齐声高喊:“退位!退位!”
震天的喊声引得其他船上休养的矿工,还有矿岛女子、孩童走至甲板,纷纷投来目光。
几丈外,另一艘船的甲板上,夜明苔将对话一字不落听进耳中,望着群情激愤的南巫族汉子,冷冷嗤笑:“蠢货。”
她抬头看向明几许,眼中神色复杂难辨,她早知道明几许想脱离夷族,本以为对方脱身不易,没想到竟有人主动助攻。
她不禁暗自思忖,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算计?
自然不是巧合。
在黛谐贤舱中,众人皆因圣旨或喜或忧,唯有明几许毫不在意,窗外脚步声响起时,他立刻察觉,甚至精准猜到是搭哈等人。
如今事态发展,尽在他掌握之中,垂眸扫了一眼甲板上被海风卷起的碎木屑,明几许唇角勾起的弧度越发肆意。
他慢悠悠离开桅杆,靴底碾过船板发出“咯吱”声响,一步步走到搭哈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探向甲板,将先前钉入的短刃拔出,刃身泛着冷光。
他举着短刃在眼前端详片刻,又漫不经心地甩去刀上木屑,随手将刀收入腰间。
“想让我退位?”他转过身,扔下一句“悉听尊便”。
轻慢的态度令搭哈怒火中烧,望着明几许的背影,搭哈眸底情绪翻涌,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他回过身,冲身后的南巫族汉子们沉声道:“我们走!”
另一边,明几许踱步到雁萧关身边,仿佛全然忘却了与搭哈剑拔弩张的对峙。
他一把拽过雁萧关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
雁萧关本还忧心忡忡地望着他,此刻却满脸困惑。
见雁萧关僵着不动,明几许笑道:“你摸摸。”
“怎、怎么了?”雁萧关越发不解。
远处观望的大柱和陆从南见南巫族众人离去,也凑了过来。
见他二人动作,陆从南眨巴着眼睛调侃:“像是怀了身孕的夫人,让自家汉子摸肚子里的孩子一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雁萧关瞬间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怀、怀了?”
旁人或许不明所以,可雁萧关清楚得很,他们二人确实曾有过肌肤之亲,只是明几许明明是位男子,就算他医术再高超,也不能以男子之身孕育孩子吧?
看着雁萧关舌头都快被自己吞了的慌张模样,明几许笑弯了眼。
那笑容简单纯粹,竟让雁萧关彻底抛去了方才的不悦。
他暗自想着,无论如何,眼前这人都是自己决意要守护的,若明几许不再受夷族圣子身份的束缚,没了族人的拖累,日后定能常露出这般明媚的笑容。
可他未曾察觉,自己眼底藏不住的温柔与面上傻愣愣的模样,全被一旁的大柱和路从哪瞧了去。
两人先是一愣,随即笑得前俯后仰。
只是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傻,根本没觉出其中有异,陆从南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指着两人打趣道:“殿下、明少主,您二位这含情脉脉的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在说什么闺中密语呢。”
大柱也跟着凑趣,故意压低声音,“可不是嘛,我瞧着比外头小夫妻还腻歪些。”
话落,两人又笑作一团,海风卷着笑声掠过甲板,倒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吹散了个干净。
这话让雁萧关彻底回过神来,耳尖还泛着红。
明几许望着他眨了眨眼,眼底笑意流转:“觉出什么来了?”
雁萧关感受着掌下柔韧有力的肌肉,低声道:“太瘦了,可以多长些肉。”
明几许若有所思地挑眉:“有肉了摸着舒坦些?”
雁萧关眼神不自觉飘忽,最终轻轻颔首。
下一秒,明几许已一把攥住他手腕,语调轻快:“那正该多吃些,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