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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似乎犹豫了一瞬,随后居然没有反驳,马三只听到了另一道水声。
两人一边尿,嘴里的话也未停。
“老吴,前两日我在军帐外值守,见到将军又收了那边的礼。”
他的声音很轻,可好在马三离得很近,他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谈话。
“你小声点,要是让将军听见,别怪那时候我没有同袍之情,见死不救。”
之后的声音要更小些:“这不是就我们两个人吗?你说将军收了那么多银子,怎么就不舍得给我们吃顿好的补补油水,再这么清汤寡水下去,老子也得投奔那边去。”
“你想去,也得那边看得上你,那边都是刀口舔血的活,你这杀只鸡都得尿裤子的胆子,倒贴钱他们都不要。”
马三听的一脸莫名,那边指的是哪边?不等他多想,说话的人解开了他的疑惑。
“行了,别不知天高地厚,海盗这行是个随时都能脑袋落地的活计,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做的,只要跟着将军好好做事,总能混到一口饭吃。”
马三心一紧,海盗?他已经知道眼前这处军营是顺州水军军营,听这两人之间的对话,原来顺着水军的将军居然与海盗有所勾结,此次那些人窥探王爷船队之后,要送出的消息定然也是要送去海盗那边。
不行,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这是马三脑袋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
待他回过神,巡逻的两位士兵已经走远,而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坚定。
人心中的勇气总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流失,好在马三没有独自思虑过久的时间,甚至不等他将吊在半空的心脏落回去,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已出现在了军营门口。
雁萧关顺着马三留下的痕迹来到顺州水军营外的时候,恰有一片乌云将月光全部遮掩,周遭除了前方军营的一片火光,连星光都暗淡的不知所踪。
他停下脚步,跟在他身后的人也自觉蹲了下去。
顺州水军军营其实离他们今日到达的码头并不远,只是中间有一条宽阔的水道将两边隔开,需要先到顺州城门外,再绕路才能到达这边。
大梁水运发达,但凡有大江大河之处皆有码头,供往来船只停歇,顺州作为中江最为富庶之地,其水运自然最为便捷。
日间商船、船工川流不息,到了夜间,码头上走动的人影仍然不少,而这也是马三敢大咧咧出现在窥探之人面前的原因之一。
陆从南探头往前面看了一眼,低声道:“下面像是水军军营,底下有士兵巡逻,我们不能再接近了。”
官修竹从雁萧关的另一边冒出头来,往下面望去,很快他点点头:“正是顺州水军军营。”
雁萧关看了他一眼,不愧是敢于只身同流民中恶徒对峙的人,身为文人,一路走来也没有拖他们的后腿:“你来过顺州?”
“是,”官修竹道,“曾与父亲来过顺州数次。”
他伸手指向军营校场飘扬的旗帜,虽现下他们身周一片黑暗,可水军军营灯火通明,军旗上的纹样自然很是清楚:“那便是顺州水军军旗。”
雁萧关没有多问,直往下来回扫视着军营外的动静,很快,他眼神一动——
作者有话说:还有两章,分别晚9点和晚9:30更新
第119章
顺州水军军营内部如何,雁萧关并不在乎,他的眼神看都没往里面看,军营外看上去则风平浪静。
正从军营往外走的人看上去面色普通,若非马三从北境到大梁见过无数面孔,怕是一时之间也记不清此人便是在水船上窥探之人。
其人动作很快,他原本的同伴不知所踪,独他一人三两步从马三藏身的草丛间走过。
马三也没有同伴,所有的决断和行动都只能由他自己决定,仓促之下,马三只觉得一腔热血涌上头来——他就是拼了命也要将这人送出的消息劫下。
他像一只找到目标的老狗一般,迅疾起身追了上去,好在他虽冲动,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直到将军营甩在身后,他的身影才彻底从草木间钻出来。
他急促的喘息声以及逐渐加重的脚步声似乎激起了前人的警惕,前人脚步一顿,警惕地回过身来,就对上马三狰狞的面孔。
他一怔,他虽不记得面前这人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可他见面前的人衣不蔽体,身体消瘦,且还有一张异于大梁人的面貌,种种现象都表明此人不过只是一个流民,因此,他一开始的些许慌乱很快消散。
他并没将马三放在心上,眉毛一竖,张口便呵斥道:“先前就警告过你们这群贱民,离顺州水军营地远些,不然别怪兄弟们下手不留情。”
说完他就要转身,不过是群与野狗抢食的贱民罢了,也不知为了什么跑到这边来,他怀里揣着将军交给他的信笺,得早早的交给那边的人,可不能耽搁。
他的脚步来不及跨出去,马三扬起不知何时从地上摸出的一块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送信之人连一丁点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便一翻白眼倒了下去,看着地上没有声息的人,马三呼哧呼哧喘着气,蹲下身,颤抖着手举起石头就要再砸下去。
一只手蓦然握住他的手臂。
马三紧绷的身体下意识一颤,他的思想像是被一层灰蒙蒙的雾罩着,一时之间根本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只傻愣愣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