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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萧关戏谑道:“你倒是眼力。”
陆从南啧啧两声表示感叹,一把拉下雁萧关按在他头顶的手,止不住好奇心偷眼瞄他,可被雁萧关眼风扫过,又不敢追问,只能悻悻道:“行吧,殿下不想提,我们也不问,不过你满头满脸的灰,可别直接上床睡觉,殿下不愿府里人过来,到时候给你洗被子的还是我。”
雁萧关扬扬眉梢:“我日日给你做饭吃,只让你洗洗衣裳还不成?”
大手盖住陆从南后脑:“再说哪次真是你洗的,顶天了就将脏衣拿到隔壁巷子去,等李家嫂子洗得干干净净的给你送回来,一来一回,最费事的也只不过是将衣被晾干换上,就这点事还能累着你?”
陆从南哑口无言,衣裳还挂在院子里的绳上飘飘荡荡,风吹得干透的衣摆就在他身侧,让他想辩驳也不能,他连忙转移话题:“殿下饿了么?要不弄个宵夜吃?”
雁萧关提起脸皮一笑:“到底是我饿了,还是你饿了?”
他语气一转:“想吃夜宵?成啊,自己动手。”
说完,他伸手探进陆从南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着的小包,在陆从南伤心欲绝的注视下假惺惺道:“既然你要去煮宵夜,点心本殿下帮你吃了,跪安吧。”
陆从南眼眶微红,好容易才忍下委屈的眼泪。
眠山月围着他的脑袋扑腾着翅膀:“没事,明日我们再去买,别哭,你可千万别哭呀。”
雁萧关来回抛接手上点心,潇洒回了房间。
一套夜行衣从屏风后甩了出来,绿秧手忙脚乱接住衣衫,紧张追问:“少主,没伤着吧?”
明几许散着头发,只着内衫从屏风后转出来,坐在了床沿,双腿交叠,随意又慵懒,额角一丝微卷的黑发在他的眉梢间舞动,愈发衬得他脸白洁如玉。
他侧脸对着绿秧,流畅的下颌线光洁细腻,洗净的眉眼较白日女子的装扮凌厉许多,不再雌雄莫辨,任谁一看,便能分辨出面前的是位实实在在的男儿。
绿秧忐忑地看他,好一会儿才见他微微勾起唇角:“我自然无事。”
他眼眸微微闪烁,心中闪过未尽之言:“不过,就是不知孤身力敌数人的五殿下有没有事。”
“闳予珠如何?”绿秧眼巴巴看着他。
扯过被子搭在修长的大腿上,明几许从怀中掏出药瓶,拿至眼前缓缓转动,轻描淡写道:“现下该是醒过来了。”
绿秧当即扬起笑:“那就好。”随即乐颠颠转身,去处理手中脏衣。
等她欢快的脚步声消失,明几许摩挲了片刻掌中细腻的玉瓶,良久,起身走至铜镜前,瞧着镜中的那张脸。
这张让他痛恨过,无视过,现在却视作寻常的美丽面庞,他缓缓伸手,手指顺着下颌划过:“看来这张脸对正人君子也并不是没有吸引力。”
许久,他勾起一抹笑,笑中满是呼之欲出的不怀好意。
年节将近,天都愈发热闹,甚至比往年更热闹。
天都百姓迎来送往间,少不得闲聊,百姓口舌快,两则不知从哪传出的消息没多久便传开了,茶余饭后之时,人人唾沫横飞,更将天都的热闹氛围推向了高潮。
传言天都近日出现了一不知来处的女子,听说生得那叫一个国色天香,容貌比天上仙子更盛,甚至惹得原本艳冠天都的闳予珠生出记恨心,仗势将女子推进玄御河,欲除之而后快,却遭到女子反杀,被反拽至运河,病了许久才好转,这两日才陆陆续续在天都各处露面。
而那名传言中的女子,近些时日也时而出入天都茶馆酒舍,引得许多贵族高官子弟癫狂痴迷,一掷千金,欲博美人一笑却不得。
美人不在眼前,任凭心头痒痒也只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可另一则消息就不同了,更让百姓们看热闹的心止不住蠢蠢欲动,其根源正落在当朝五殿下雁萧关身上。
雁萧关在天都可谓声名远扬,皆因他以往从不安分,常年流连青楼楚馆,再不然就是入山打猎,从没闲下来的时候,可前些时日,天都百姓一连数日都不见雁萧关的人影,直到一位识得他的农夫无意撞见他,才知雁萧关最近换了个喜好。
酒不喝,猎不打,美人也没吸引力,日日都去天都西边和北边的沼泽地里挖泥,也不知道成日里在沼泽地里滚的脏兮兮的,成个泥猴模样有何用处?
这变化也忒大了。
还有那个时时跟在雁萧关身边的护卫,行事更是离谱,天天带着只乱扑腾的小雀奔走在天都外的高山丛林,举止离奇,居然是在收集鸟粪。
简直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两则消息风马牛不相及,谁也不知每逢从他人口中听到这两则消息时,两位当事人心中如何感想。
里坊小院,雁萧关笑得合不拢嘴,蹲在开得艳丽的芍药面前,抓过陆从南,兴奋地揉乱了陆从南的头毛:“本殿下真是厉害,眼看着快要步入黄泉的芍药都被本殿下养得这么好,看你以后还敢说本殿下是植物杀手。”
“哪里是我的原因?分明是那些植物自个不中用。”他笑得欢畅,“看看,看看,这芍药开得多好啊,都是本殿下的功劳。”
眠山月扑腾着翅膀欣喜道:“宿主,还有我的功劳。”
雁萧关大手一挥:“成,记你一功。”
后院,他们这段时日不间断收集来的泥炭和鸟粪静静堆着,原本属于萌萌的马厩处,不需走近,一股不可名状的气味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