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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不安选集6(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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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那模糊的实体,其实是虚空。你没有现实,甚至没有一个只属于你的现实。严格说来,我看不见你,甚至感觉不到你。你像一种客体是自己的感觉,被完全包含在自己存在的内心里。你一直都是我想要看的那片风景,是我没看到的罩袍上的褶边,迷失在路边弯道外永恒的现在里。你的轮廓就是你的虚空,你不真实的躯体破裂成散落的珍珠,成为那个轮廓的项链。你早已过去,你早已离开,我早已爱过你,这就是我感到你的存在时的感觉。

你占据了我思想的空白和感官的缺口,因此我从未想过你,或感觉到你。但我的思想充斥着对你的感觉,在你崇高的召唤下,我的感觉很野蛮。

照在黑暗之上的迷失的记忆之月,我不完美的自我意识生动的旷野。我的存在隐约感觉到你,好似是你的一条腰带在感觉你,我靠近你在我不安的夜水中紧张而又不安的脸庞,知道你是我天空中的月亮,产生了这个倒影,或是水下一轮陌生的月亮,不知怎么就捏造了一个。

要是有人能创造一双“新眼”,从而用其来看你,一些“新思想”,从而用其向你,一些“新感觉”,从而用其感觉你。

我触摸你的罩袍时,我的表情变得疲惫,言语也僵硬,劳累,痛苦不堪,因为我要努力伸直它们的手。一只飞鸟盘旋在我对你的评论之上,看似要在靠近,却从未到达过,因为我的话语的主旨根本不能模仿你轻轻落下的脚步、慢慢的一瞥,抑或是你从未做过的姿态,那苍白悲伤的色彩的本质。

若我能与远方的人谈话,若你今天是一片可能的云彩,明天化作现实的雨滴洒落大地,千万不要忘记你神圣的起源——我的梦。无论你在现实生活中为何,做一个孤独者的梦吧,不要成为一个情人的避难所。履行你作为一艘船纯粹的船的职责。实现你作为一个无用的细颈瓶的愿望。不要让任何人用河流的灵魂谈及河岸的话语来谈论你——河岸的存在是为了限制河流。最好不要在生活中随波逐流,最好让梦想干枯。

希望你的本质在于充盈丰富,希望你的生活是注视自己生活的艺术,是被注视的艺术,永不雷同。不要再为其他。

今天,你只是这本书创造的一个轮廓,一个具象化的与其他时间分开的时刻。如果我能确定这就是你,我会在爱你的梦上创造一个宗教。

你是万物的缺失,你是每件事物上遗失的那部分,这让我们永远爱它。你是圣庙遗失的门钥,你是通往圣殿的密道,你是遥远的岛,永远隐藏在迷雾的后面。

佩德罗的田园曲

我不知道我何时何地见过你。我不知是在图画里,还是在真正的乡村看到被鲜活的草木环绕的你;也许就是在图画里,你在我记忆中充满诗情画意,栩栩如生,尽管我不知道与你的邂逅是在何时,也不知道我们是否真的见过(因为有可能是我连图画中的你也没见过),但我真心诗意地感到那是我生命中最平和的时刻。

你是一位优雅的牧民,牵着一头温顺的公牛顺着宽宽的道路缓步走来。我好想记得从远处就能看见你,你向我走来,从我身边经过。你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你慢慢地走着,丝毫不去在意那头大公牛。你的端详的眼神忘记了所有的记忆,看来你的内心生活有大片的空白:你的自我意识抛弃了你。那一刻,你只是……

看着你,我记起城市一直在变,田野却永恒不变。若是我们说山石是《圣经》的,那是因为它们确实一如《圣经》时代那个样子。

我把田园风光在我心中唤起的感觉,跟你一闪而过的无名的身影相联系;当我想到你时,从未体验过的宁静充斥我的心灵。你走路时步履轻盈,身姿轻摇,举手投足间有鸟儿的欢快;无形的藤蔓绕着你胸前的……你的沉默——天色渐晚,戴着铃铛的羊群在逐渐变暗的山坡上疲惫地叫着——你的沉默是最后一个牧羊人的歌他未没写入维吉尔从没写过的田园诗,所以他一直没有被传唱,成为一个永远游**在田野的轮廓。可能你在微笑——对你自己,对你的灵魂,在心里看你自己微笑——但你的嘴唇像群山的轮廓一样静止不动,你打手势的粗糙的手(我不记得)围绕着田野的花朵。

是的,我是在一幅图画你见过你。但是,既然我当时能看见你,现在仍能看见你,以后也一直能看见你,又怎么以为看到你过来,经过我,我只是继续前行,未曾转身呢?时间突然停止,让你经过,而我试图将你放入现实或类似现实的环境里是大错特错了。

圆柱列

我的爱啊,在我不安的静寂中,在风景渲成生活的光晕而梦就只是梦的这个时刻,我举起这本书,像是一间弃舍洞开的门。

我收集每一朵花的灵魂去写它,用每只鸟儿每首歌那稍纵即逝的瞬间编织永恒和静止。我是一个坚定的织工,坐在生命的窗前,忘记了自己在那里生活,也忘记自己曾经存在过,我用为静寂的圣坛编织的贞洁亚麻,包裹自己的沉闷。

我给你这本书,因为我知道这书赏心悦目但却毫无用处。它不能传道授业,不能鼓励信仰,也不能激发感情。这书仅仅是一条小溪,流向灰烬的深渊,风将灰烬吹得四下飞扬,于土壤无利亦无害。我穷尽毕生之力写这本书,书写之时却从未考虑过它,因为我只在考虑悲伤的自己和独一无二的你。

我喜爱这本书;我想将其赠送出去,因为它无用;我想将其送予你,因为将其赠予你不带任何目的性……

你阅读这本书,将是为我祈祷;你喜爱它,则是为我祝福;然后忘记它,今天的太阳忘记昨天的太阳一样,像我忘记不太擅长的梦境中出现的女子一样。

静寂的渴望之塔啊,愿这书像“古代奥秘”晚上月光,转变你的容颜。

痛苦的不完美之河啊,愿这书像一艘小船,顺着你的河水漂流之下,一直飘到梦魇的海中。

“疏远”和“放逐”的风景啊,愿这书像你的“时间”一样属于你,不被你或假冒的紫色“时间”所限制。

永恒的河流在我的静寂之窗下流过。我一直注视着远方的河岸,不知为何从未梦到过自己身处那里,做一个不同的人,过快乐的生活。可能因为只有你能安抚慰藉我,也只有你能涂抹油膏和主持仪式。

你中止了什么样的弥撒,来向我展示你的存在并且祝福我呢?你旋转的舞步,同“时间”一起在哪一刻突然停下,又是哪一刻踏上了我的心灵之桥,对着我华丽的皇族紫衣微笑呢?

节奏不安的天鹅,不朽的七弦琴,神秘哀伤的微弱的竖琴声——你既是那个等待的人,又是离开的;你既是受到伤害的那个人,又是抚慰伤害的那个人,你用忧伤粉饰快乐,用玫瑰装点悲恸。

什么上帝创造了你?什么上帝会被创造世界的上帝所憎恨?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不想知道,不想不知道。你把所有的目的从生活中剥离,你用非现实的光晕渲染你的存在,你用完美和无形包装自己,这样“时间”就无法触碰到你,“白天”也不会对你微笑,“黑夜”也不会来临,更不会把把百合花一样的月亮放入你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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