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第12页)
蓁宁以为过了那么久了,自己能做得很好,可是在将怀中两个骨灰盒子送给母亲的那一瞬间,依然哭得不能自已,风母怔怔地看了半晌,眼中泛红,颤抖着手轻轻地抚上檀木盒的顶端,嘴里低低一句:“老爷,姑娘送你回来了。”
母亲非常的克制,唤保姆上来照顾蓁宁,然后吩咐风熔办事,风家各提取了两份直系亲属的DNA检验,证实了她带回的的确是风仑的骨灰。
那一年的清明节风家把风仑的遗骨入土安葬,葬礼没有公开,但风仑很多的旧日故交和风家的门生部下,都不远万里秘密地从外地赶回来吊唁。
风家要将骨灰坛子送到山上的墓地,当地习俗是儿孙送到墓地,所以蓁宁在堂前深深磕头,看着大哥捧着骨灰坛,二哥抱着父亲的遗像,三哥举着挽联,大嫂抱着还懵懂的小侄子,一行人缓缓走了出去,蓁宁对着大门遥遥地磕了个头,就这样送了父亲最后一程,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照拂,爱护,宠爱,都没来得及报答,就只能这样把他送走了。
丧礼结束的那天晚上,蓁宁独自去了母亲的卧室,站在屋子里的人是风泽。
蓁宁眼睛哭得通红:“不是妈妈找我?”
风泽站在窗前,回过头盯住了她的脸:“妹妹,你在图姆边境的树林救下的那个人,是不是杜沃尔?”
蓁宁愣愣地站住了。
“我读了全部的案卷,一直不明白你怎么会犯下那么愚蠢的错误,就为了一个墨撒兰人会停车救人,直到你在约旦乘杜柏钦的专机去了康铎。”
风泽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脸色,忽然一大步走上来按住了她的肩膀,心有不甘地低吼:“否认我的推测!”
风泽瞠目而视,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束蓁宁,说话!说不是!”
蓁宁闭着嘴巴,没有说话,眼里的泪水渐渐渗出来。
风泽狠狠地将她一把推开,脸庞愤怒得扭曲变形:“你为了救他,让爸爸去送死?”
蓁宁喉咙浮出气息:“每个人都知道吗?”
“我没跟任何人说,”风泽望着她,冷冷地回了一句:“你不应该再返回康铎,你跟大哥都疯了。”
蓁宁低着头不说话。
风泽咬牙切齿:“杜家会无休止地追踪当年的空难案,你既然有机会进入泛鹿,就应该杀了他。”
夜里她从母亲的住处出来时,走出了院子,蓁宁在青石台阶上一头栽倒。
成嫂奔上来:“姑娘!”
丧礼结束的第二天,成嫂抱着蓁宁坐在窗边的软塌上,像小时候一样,她每次身体不舒服都要撒娇赖着成嫂抱,成嫂一下一下地轻轻拍她的背,蓁宁头晕得很,躺在塌上闭着眼。
门房外的佣人来禀报:“外头有人找姑娘。”
蓁宁闻言,慢慢地坐了起来,神色很平静:“成叔,把我行李提下来。”
风熔站了起来:“妹妹,你来书房一下。”
蓁宁跟着大哥走进书房,正对着案桌有一张宽大的扶手椅,那是父亲最喜爱的座位,也是她童年最温暖的回忆。
蓁宁走上前,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把椅子。
大哥示意她在旁边坐下,然后转过头和蓁宁说:“有两件事情要交待你。”
蓁宁立刻挺直了身体,屏神静听。
风熔望着她,直截了当地开口:“风曼需要斩金花,种子或者植株。”
蓁宁愣了一下:“大哥,我们不能这样偷走别人的技术。”
风曼酒店在业内最负盛名的SPA护理,所用的香精调制原材料,全部是从墨撒兰进口而来,产自北纬二十九度的泛鹿山脉那一片花场,斩金花的植株培育和种植收割,都是属于杜沃尔家族的专利技术。
风熔冷静地说:“你熟读墨国历史,斩金花一开始,也并非杜沃尔家族垄断的。”
蓁宁终于不再说话,点了点头。
风熔停顿了一下,开口道:“还有一件事。”
风熔清楚地下了指令:“公主殿下开始谋求返回墨撒兰的合适时机和途径,我们要密切关注这一点。”
蓁宁沉着地应了一声:“明白。”
风熔走上来:“风家有一名人员将在必要时协助你,你们联络地点是嘉荣大厦四层保洁员的储物室,密码只能使用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