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行行且止五咒论(第2页)
掾趸听他如此回答,心中不置可否,嘴上却转了话头:
“问柯他确实不止是为道途而来,但你说他冒险那也不对,他本来就是为提醒我而来,知我于此等他才放心前来。”
“他东拉西扯,从友人说到敌雠,从嗣海螭裔言及宋洲巫王,不过是暗暗点出,那大倥海寺的净海摩诃已然注意到我了,让我早作准备。”
刘白听言目光一凝,略一思索,面有恍然之色,叹道:
“原来当日净海从太虚回转,与那南顺罗?王大打出手,是前辈手段所致?”
“我只后来听闻,说有个与净海缘法颇深的人物受了波及而死,都道是狄路天桑林趁乱所为。”
“可我听司马元礼所言,前辈不是只咒杀了两位怜愍吗?”
掾趸眼眉低垂,一手摊开,看着手中的蜿蜒的掌纹,轻声道:
“问柯来之前我也只得一二分猜测,他来说了风闻之后,我才算知道劫落何处。”
这妖王抬起眼来,看向刘白,笑着问道:
“你修『玉真』,位属三巫,虽修在仙道,但应该也对巫术有一二分感应。你说,巫?一道,作咒伤人之际,最该考虑什么?”
刘白皱了皱眉,迟疑地答道:
“能否功成?”
掾趸摇了摇头,另一只手并起两指,在那摊开的掌心正中划过,分隔细密的掌纹,开口说道:
“是自身能否承受的住咒术的反噬,无论功成与否,巫术出众者最先考虑的都是随之而来的反噬。”
“毕竟成也好,不成也罢,这都是避不开的,甚至有时成了比不成代价更高。”
“紫金之道专修一性,性为外显,所以若是以巫咒对付紫府真人,往往反噬立显,或是分甘同味、共承其伤,或是折损修为、毁伤法躯。”
“即便是以高咒低,兼以秘术法门护持己身,往往也不过尽量削减影响。毕竟巫?成咒需要以自身位格作质,反噬也多应在升阳,防不胜防。”
说到这里,掾趸微微一顿,刚欲再言,身侧的白衣剑修却开口打断道:
“可当年端木奎以巫术横压江南,种种咒术信手拈来,死在他咒下的真人远不止一位,他是如何应对反噬的呢?”
掾趸并不意外刘白自然而然的联想,嘴角牵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语气自嘲:
“他有仙书在身,有大位不厌之能,不仅加持巫术功成不殆,更能借其无上位格,抵御绝大部分咒术的反噬。”
“我等没有他那样的机缘,自然要次次考虑得失,谨慎为之。”
说着,他迎着刘白探寻的目光,双指在掌心划出一道迂回的圆,继续道:
“而释修就更特殊一些,修持在命,命作空延,玄之又玄。咒术施在得证高位的和尚头上,反噬常常并不剧烈,但更加隐蔽幽微。”
“若是咒得狠了,丹焚器毁是小,有时甚至关联冥冥之中的命数,削减命神通修为。”
“此前我隔着那小释土咒杀怜愍,本也做好应对之策,可却迟迟未等来反噬。”
“今日才知,是殃及池鱼,劫数转圜,应在日后之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