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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登斯打断他的话,“可你的计划是行不通的,在你之前不是没有人想过这个方法,辉冕就是最好的证明,死物不能承载法则,只有活生生的人可以。”

“那星虫呢?”

周祈转过身,看着诺登斯的眼睛,“星虫也是一个例子,我现在要做的,无非就是再制作一条或者更多条星虫,对我来说,杀死锻锤比杀死帕尔瓦纳简单太多太多。”

诺登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而是陷入沉默,那双茶色的眼瞳微微颤动着,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很久之后,他叹了口气,“可你忽视了最关键的问题,西奥多铸造星虫用的是幻梦的魂质,是一位辉光的魂质,而锻锤的魂质……并没有这个资格。”

周祈几乎是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就理解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呆滞,身体也僵硬得像尊雕塑。

诺登斯朝他迈出两步,来到他的面前。

“……没有完美的结局,周祈,想要光明,总有人要来做柴薪。”

第297章拂晓之路(二十七)

戏剧世界的另一面。

帕尔瓦纳从昏迷中苏醒,刚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被绑在十字形的木架上。

脚下是黑色花岗岩搭建而成的祭坛,光滑的表面铭刻着一圈又一圈奇异的铭文符号,暗紫色的光芒在凹槽中流动,从帕尔瓦纳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一只完整而硕大的眼瞳。

“眼熟吗?”

阿芙颂的声音在正前方响起,一双尖头皮靴出现在“眼瞳符号”的上方,帕尔瓦纳抬头去看,对方已经卸下了“阿蒂尔小姐”的伪装,换上了熟悉的黑色长裙,但她的脸庞已经无法复原,依旧布满了暗紫色的眼睛。

“幻梦的眼瞳,其实它真正的名字应该是,‘虚无的眼瞳’。”阿芙颂鲜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紫色是尊贵的颜色,象征权力的准则只在血源神的后裔中流传,因为真正的血源只有一个,那就是三界起源、灰域之主,虚无。”

“‘权’自祂的圣躯而来,自然向外展现祂的色彩,紫色是九大准则的根基,是秘术之源,一旦紫色准则失落,所有的秘术都会跟着失去效果,而普路托的秘术师们却一直保有着他们的力量。”

她顿了顿,看着帕尔瓦纳道,“我亲爱的殿下,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吧?”

帕尔瓦纳注视着女人被眼睛填满的脸庞,目光中的寒意逐渐凝结。

普路托的秘术师依然拥有力量,这说明,紫色准则的血源神仍然活着。

这时,阿芙颂打了个响指,原本漆黑的空间瞬间被光明点亮,黑暗褪去,一座“岛屿”的轮廓出现在她的身后。

不,那根本不是什么“岛屿”,而是一尊被暗紫色鳞甲覆盖的身躯,祂的肢体几乎被细密的丝线裹成一个庞大的光茧,头颅呈倒三角的形状,全身每一寸的皮肤都布满了和阿芙颂一样的紫色眼睛,看起来像一只放大了数千倍的昆虫。

更加诡异的是祂肿胀的下腹部,一圈一圈尖锐细密的鳞片覆盖在上面,已经完全看不出巨龙的痕迹,更像是蜜蜂或是蚂蚁的下腹。

帕尔瓦纳的手脚都被奇特的秘术捆缚着,但灵视却没有受到影响,他一眼便看出,那位血源神高高隆起的腹部中积蓄的是属于腐骨蝶的灰蜜。

“‘巢后’就是诗社从虚界带回来的最后一件‘圣奇物’,多亏了祂,诗社才能在遭受重创之后,重新繁衍生息。”

阿芙颂缓步移动至巢后的身前,动作轻柔地抚摸着血源神腹部的鳞片,“而祂还会继续为虚界奉献自己,殿下,虚无在您的身上降临之后,灰域会吞噬普路托的所有,包括诗社的腐骨蝶们,但是没关系,巢后已经存有他们每一位的灰蜜,在新世界,会有无数新生的腐骨蝶。”

巢后任由女人触摸祂的躯体,没有任何的反应,覆盖全身的眼睛无一不茫然空洞,仿佛已经完全沦为了腐骨蝶的繁殖工具。

帕尔瓦纳感到一阵恶寒,想要说点什么,却根本没办法开口说话,阿芙颂看似在和他交流,实际上根本没打算听到他的回应,早就用秘术限制住他的咽喉。

女人拍了拍手掌,密闭的空间中瞬间多了无数道粗重的呼吸声,异化的腐骨蝶从他们头顶的湖水中爬了下来,围在祭坛的四周,朝着被捆在十字架上的神子顶礼膜拜。

“来吧,殿下。”阿芙颂发出一连串的笑声,“迎接这些虔信者的供奉吧,虽然你从来不曾爱戴他们。”

说着,那些异化的腐骨蝶爬上祭坛,用自己扭曲变形的尖锐手指贯穿胸膛,取出正在跳动的心脏,高举过头顶。

粘稠的血液顺着他们的胳膊往下流淌,滴落在那一圈暗紫色的眼瞳符号当中,逐渐填满凹槽。

而随着这些腐骨蝶的动作,帕尔瓦纳看到眼前飘来灰白色的雾气,浓雾渐渐环绕他的身躯,像是在编织一座囚牢,并最终将他完全吞噬。

**

酒店房间,周祈站在满地狼藉中和诺登斯的魂质对视。

“这是一个必要的选择题。”诺登斯说,“而现在就是你做出抉择的时候。”

抉择?

听到对方口中说出这个单词,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你给我的选项是什么?帕尔瓦纳和世界上的其他人吗?”

诺登斯没有说话。

“都不是。”周祈说,“你和我都清楚,我想决定的和我能决定的,都只有我自己的命运。”

他从梦巢中取出腐败君王心脏的投影,把它拿在手里,那颗像是花苞一样的心脏仍在鼓动着,灰烬般的血液从周祈的指缝间流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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