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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尔瓦娜的脑海中不停回想着周祈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思考了片刻,坚定地说,“我想弹您的《时钟》。”
“时钟?”
王尔德皱起眉头,瞬间领悟了帕尔瓦娜的用意,《时钟》是她目前接触到的演奏难度最大的乐曲,并且只是听王尔德向她展示过,她自己并没有完整的进行过弹奏。
……
“好。”
王尔德没有否定她的想法,“别背着那么大的包袱,拿出你平时的水平就可以。”
说完,他把舞台交给女孩,自己退至一旁,没有回到座位上。
周祈看着帕尔瓦娜在琴凳上坐下,以一种平静的姿态开始她的演奏。
而第一个音符响起之后,他紧握着的手掌就彻底放松了下来,帕尔瓦娜的神情无比专注,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灵活地舞动,就像两只翩跹的蝴蝶。
周祈没有听过她弹奏的这首乐曲,却能从频繁的跳音和快速的八度音程跳跃中判断,她挑选了一首难度很大的乐曲。
琴键在她指尖发出类似铃铛般清脆灵动的声音,周祈亲眼看到她用娴熟地技法进行左右手交替弹奏,准确无误地完成一个又一个高难度片段。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台上的女孩,很难想象帕尔瓦娜接触音乐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两个月。
周祈的心中甚至出现了一种直觉,帕尔瓦娜好像生来就应该坐在钢琴前,用她那双灵巧的手掌演奏乐曲。
就在他专心聆听帕尔瓦娜演奏乐曲的同时,一道让人无法忽视的“不和谐音”传入耳中。
在他们座位斜后方,有几个打扮光鲜亮丽的年轻人聚在一起,以一种轻蔑的姿态对舞台上的女孩发表评价。
“……完全没办法和西蒙师哥比啊……不是乐曲难度高就代表演奏水平高,技法能说明什么?”
“……可她的技法也很差劲啊,你们看她的触键,太粗糙了,一看就是小地方来的土包子……”
那些人的讨论声十分刻意,一字不落地传入周祈耳中。
他调整状态,想要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帕尔瓦娜的演奏上,却怎么也无法忽视那些刺耳的笑声。
而作为秘术师,舞台上的帕尔瓦娜显然也听到了这些声音,尽管她的状态很专注,但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开始出现错音,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顺利完成了乐曲演奏。
一直到舞台上的女孩演奏完毕,那几个音乐学院的学生仍旧没有收敛他们的动静。
“结束了,没看到什么值得我鼓掌的地方,这种水平都能当王尔德大师的学生吗?别不是走了什么裙带关系吧……”
一个学生拿着酒杯,语气之中满是嘲讽。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道严肃的声音打断。
“打扰一下,各位。”
一个身量高挑、面容冷峻的陌生男人出现在他们身侧,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从他们每一个人脸上扫过。
“在别人进行演奏的时候保持安静是受到良好教育的绅士淑女应该具备的品格,而你们显然没有。”
那群学生被他身上冷凝的气势吓到,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脸色铁青着问他,“你是谁?你想怎么样?”
周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请你们为刚刚的行为向我妹妹道歉。”——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
小帕的乐曲原型是李斯特《钟》
第84章海城霓虹(六十四)
听到周祈的要求,几名学生面面相觑,过了几秒后,为首那个反应过来,大着胆子反问他,“凭、凭什么要我们道歉?我们什么都没做!”
其他人也纷纷开始附和他,“是啊!我们为什么要道歉,发表客观评价都不可以吗?”
“她的姿态、触键,完全不标准,就像个从未接受过正统训练的街头艺人,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切分音,《时钟》根本就不应该被这样改编。”
为首的学生见大家都在给他撑腰,音量也越来越大,“恕我直言,这样的音乐只配出现在下城区那些肮脏的街道,供那些卑劣的鳞人吟咏传唱,而不是潮汐大剧院这样庄重的场合。”
帕尔瓦娜的后半截演奏受到了干扰,她只能通过冥想的方式保持专注,而每当她在演奏时进入冥想状态,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灵性,手指会跟随直觉按动琴键。
刚刚她在无意之中为原曲添加了许多原本没有的切分音,使得整首曲目的前段和后段风格割裂,差异明显。
周祈回忆着之前和王尔德先生讨论音乐时对方提到的“无光密界”的音乐发展史,立刻开始反驳那名学生。
“这位先生,据我所知,两个世纪之前钢琴和音乐还是皇室和教会的专属,那个时期的音乐强调庄严、华丽,大部分作品都是用来为教会的典仪服务,很少强调个人的感情,因此那个时期的钢琴家大多用轻巧的方式触键,而用捶击的方式进行触键的钢琴家也被认为是低等、不入流的‘街头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