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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嬷嬷放下食盒便趋前将窗户关紧,一旁的雪梅看到廖嬷嬷的出现,瞬间跪下认错。“奴婢知错。”
“廖嬷嬷……”程太后咳嗽一声叫住了廖嬷嬷,又看向雪梅示意她先退下,“雪梅先下去吧。”
“是。”雪梅闻言赶忙退出了寝殿。
廖嬷嬷默言了一会,慢步走到程太后身前,遂然蹲下身帮她整理衣裳,婆口苦心道:“娘娘,这天下着雨,外面这么凉,你怎能在窗边吹风……”
程太后看她担忧的脸色,轻声问她:“廖嬷嬷这一大早都去哪了?哀家怎的没看到你。”
廖嬷嬷起身从桌上食盒中拿出一盘糕点,端至程太后眼前,笑着说:“奴婢去给娘娘做红枣糕了,娘娘昨夜不是说想吃红枣糕吗?”
程太后苍凉的双眼中倒映出热气腾腾的红枣糕,似是想起什么缓缓道来:“红枣糕是先帝所喜,哀家喜欢栗子鸡。”
“先帝择妃那日,母亲让哀家当着众人的面谎称哀家也喜欢红枣糕,那时哀家不明白性子又倔强,死活不愿在众人面前说谎,便佯装成哑女,不管先帝和太皇太后问什么,哀家一句话也不肯应答。瞧着太皇太后不满的神情,哀家以为母亲总算能放弃让我入宫的想法,没成想先帝还是选了哀家为正妃。”
“这些年来,哀家也怨过,恨过先帝。”
然,多年的怨恨,在时间的流逝中也逐渐消散而去。
程太后顿了下,看向廖嬷嬷继续说道:“先帝走时,哀家也曾去看过他。”
“他告诉哀家他此生愧对哀家也愧对皇帝,要哀家将他忘了,好好活到百年之后。”
“可这天底下又有几人能活到百年。”
廖嬷嬷抹了把眼角的泪水,哽咽在喉,“不会的,太后娘娘定会福寿安康……”
程太后又轻咳了几声,悲戚的摇了摇头道:“廖嬷嬷,哀家不怕死,哀家只怕死后连累皇帝。”
廖嬷嬷面色一愣,在一旁听得心里泛酸,自雨水繁多后,太后娘娘便着了凉,身子越发薄弱,终日咳嗽,病情也不见好,眼下欲有加重倾向。
就连妙手回春的舒太医也未看出太后娘娘究竟是身病还是心病?只能开些汤药,每日给太后娘娘服下。
程太后听着窗外逾大的雨声,担忧不已,“哀家记得立秋将至,皇帝与音音出宫已有两月,怎还未听到他们回宫的消息。”
廖嬷嬷轻轻拍着程太后的背,宽慰道:“太后娘娘放心吧,皇上和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自会安然回宫的。”
程太后叹息一声,“哀家近日总是梦到先帝,却无缘梦到音音与皇帝,这心里甚是不安。廖嬷嬷,你随哀家去礼堂抄写经书,拜拜佛祖。”
……
正午,日光下澈,半山林间却淡雾缭绕,似与云端相接,仿若仙境。远远望去,便见云雾山林的小道上正有一辆马车徐徐向山间驶去。
一进入林间,便瞬间感到冷意袭身。宋书遇凝眉撩开车帘观望,冷风顺势灌入车内将车壁挂着的宫灯熄灭,车内一下昏暗下来。
景毅见此立即拿出明火折子将灯点起。
察看完四周的宋书遇撂下车帘,面色凝重的对主座上的嘉兴帝道:“公子,我们已经进入云雾山庄附近。”
启宴抬起眼睫,微一颔首,命令道:“吩咐下去,找到夫人即刻带走,切勿与江湖中人过多交涉。”
这时,习风的声音从帘外传来。“公子,前方有辆马车,我们可要拦下来?”
他摩挲玉扳指的手一顿,启宴浓眉一凝,倏然抬手掀开车帘,那双漆黑深暗的眼眸紧盯着向他们驶来的马车,沉声道:“拦下。”
透过车帘看着风景的薛迹州自然也看出对面人的用意。他的眼神瞬间冷却下来,意味深长的瞧了眼虞清音,“阿安,来人了。”
第69章云雾山庄(下)“虞姑娘就不想恢复记……
薛迹州话一落,正喝着蜜水去去苦味的虞清音猛然抬眼,顺着薛迹州掀帘的缝隙望去,隐隐约约确实看见了一辆马车正向他们驶来。还没等她看清驾车之人,眼前一瞬暗了下来,一条绒毯盖上了她的身。
虞清音怔了一下,微微抬眸,乌亮明亮的眼睛倒映出男子沉静温柔的神色。
卫盛安扶住她手中差点倾洒的蜜水,低眸轻而易举便看到她眼中的自己,“林间露水寒重,你眼下身子虚弱不易吹风。”
瞧他将人姑娘呵护的无微不至,宛如至臻至宝。有些后悔与她二人共乘马车的薛迹州再没眼看下去,暗自“啧”了两声,起身出了车外驾车。
虞清音从他脸上移开目光,对他依旧疏离,“多谢世子关心。”
下一瞬,车轮碾过泥坑,车身晃了一下。
卫盛安下意识握着她的手腕,却不曾惊吓到虞清音,颤抖的手腕没拿稳将手中蜜水打翻在他胸前,他却满不在意,只是晦涩地垂了垂眸,“阿音,你对我当真要这般疏离?”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虞清音,抬眸便对上男人那双暗淡深沉的漆眸,不曾料想卫盛安关心的竟是这个。
虞清音眼神微凝,不知该作何回应,垂眸不语,微慢慢从他手中挣脱,轻声道:“卫盛安,你捏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