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第2页）

“砰！”老光棍直挺挺栽倒在地。

孟柯握着沾血的锄头柄，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求生欲占了上风，她转身冲进黑夜里，硬生生磨穿了鞋底，才狼狈逃出大山。

到了镇子上，她侥幸搭上一辆货车，几经辗转，终于抵达了这座在信封上摩挲过无数次的陌生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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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竟有这种伤天理的父亲！

当年得知孟小花没参加高考，佘安澜接连去信，却都石沉大海。

佘安澜只当这孩子迫于家庭压力，而选择了打工，遗憾之余，却也选择了尊重，并通过助学项目寄去一封信，附上新的联系地址和一张汇款单，之后……也没再追问。

谁能想到，真相竟是这样的？

佘安澜眼眶一热，猛地别过脸去，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住汹涌的眼泪。

这一刻，佘安澜是非常自责的。

如果当时能亲自去一趟，当面问一问，或许就能在小花最无助的时候帮到她……

正沉默着，孟柯的肚子轻轻“咕”了一声。

佘安澜趁机起身，借口去给她找吃的，转身却拐进安全通道里静静掉了一会儿泪。

等缓过劲儿，她才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海鲜泡面回来，若无其事地递给小花：“小心烫。”

“谢谢。”孟柯顶着一头青惨惨的发茬，坐在防潮垫上，双手接过面碗。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孟柯的眉眼。

她低头吹了吹，小心地啜了一口热汤。

一滴泪落进了汤里，接着是第二滴。

孟柯慌忙把头埋得更低，不想让佘安澜看见自己的狼狈。佘安澜眼尖却没说破，只默默掏出一包纸巾，轻轻放在她手边。

“慢点吃。”佘安澜顿了顿，话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哽咽，“不够再泡。”

一时间，只剩下窸窸窣窣吃泡面的声音。

夜晚的曙光商场里，只有巡岗人员的手电光在晃动，以及绿莹莹的疏散指示标识。

临时隔离区，是将日化区的不锈钢货架腾出来，推到冷库门两侧搭成的L形简易屏障。

地上铺着防潮垫，旁边纸箱里扔着一条半旧的军绿色毯子，边缘还留着一小滩未清理干净的暗褐色血污。孟柯没多问那是什么，只是默默把毯子翻卷起来，垫在了防潮垫底下。

按照标准流程，她需要隔离12小时。

只要没发烧、没被丧尸伤着，基本上不太可能尸变，明早就能进入商场真正的安全区。

至于临时隔离区为什么被设在冷库旁，归根结底，还是要追溯到初代丧尸病毒的传播上。想当初，C国虽第一时间封锁源头、销毁受污染批次产品，也很快重新上架了溯源安全的冷冻肉，但整个社会都得了“冷冻肉PTSD”。

末世都沦陷半个月了，冷库里还积压着一大堆没卖出去的冷冻肉。孙濯没断冷库的电，却一直没敢把这些冷冻肉当成正常物资分配。

所以，临时隔离区就被设在冷库这儿。

就算这儿真闹丧尸了，损失冷冻肉也不可惜，还能防止这些失控的丧尸弄脏其他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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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柯捧着泡面碗，用塑料叉子卷起一大坨泡面塞进嘴里，三两口把面吃了个精光，又仰头“吨吨吨”，把泡面汤给喝得一滴不剩。

她打了个饱嗝，摸了摸圆鼓鼓的胃，眼神飘忽地望着空碗，轻声说：“上次这么尽兴，还是要了一周饭，才吃上的那顿黄焖鸡……”

佘安澜怔了怔：“……要饭？”

孟柯没有立刻回答。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好半晌，她抬手蹭了蹭鼻子，说得含糊：“……那个时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