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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开门的动静,云清无没有抬头,自顾自地又喝了一口手中的酒。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被推上献祭台的牺牲品。”
冷离辞将食盒放上炕桌,内心复杂,语气却故作讥讽。
“说过了,我不会让你被献祭。”云清无垂着眼,摸了摸酒壶的壶沿。
“是吗?即使你的子民们逼上门来,你也能无动于衷?”冷离辞轻笑了一声:“别太高估你自己。”
云清无抬眼看向冷离辞,又似乎看着别的什么:“太疼了……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冷离辞勾起的唇角一僵,怔怔地看着云清无,但只是一瞬,他又很快撇开视线。
他竟从这人脸上看出了“脆弱”二字?真是愈加荒谬!
“既已被背叛过一次,入到念境还如此不遗余力地奉献,元君着实大爱。”
“我不过是……想把美好的事情留得久一点罢了。”云清无自嘲地笑了一声,又灌入一口酒。
冷离辞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取代自己人生的人,天界元君的生活也不过如此,撇除那些没用的光鲜亮丽,与他又有何异。
他不欲再说什么,转身欲走,然而却在转身的瞬间,手被一股烫意紧紧拽住。
金眸浮现冷意,他垂眼看向握住自己手的人:“你做什么?”
云清无眼神有些茫然,也看着两相握着的手,脑中的思绪在酒的搅合下,一片混屯,他只是觉得有点冷。
如此想,他也就如此说了:“冷。”
眸中的冷意稍褪,冷离辞撇开视线,硬声道:“冷你抓着本尊有什么用?”
云清无将手拉得近了些,脸蹭了上去,含糊道:“暖和。”
冷离辞浑身一僵,心脏猛地一跳,只觉得手腕上的温度烫得惊人,他下意识狠狠一抽,想要远离这些令人不适的所有感觉。
但对方拽得太紧,这一抽之下,没能抽离不说,还让这股滚烫径直倒进了他的怀里。
冷离辞:“……”
“冷离辞……我挺羡慕你的……”云清无顺势伸手抱住了冷离辞的腰,语气含糊不清。
羡慕?
冷离辞垂眸看向已经闭上眼的酒鬼,感觉自己听见了一个有趣的笑话,他嗤笑一声:“你羡慕我什么?”
羡慕他从小受尽欺凌,还是羡慕他无父无母?
云清无听不出他语气里的讥诮,又抱得更紧了些:“羡慕……我羡慕你的……勇气。”
那抹讥诮僵在了脸上。
“其实重来一次……我……我…有点害怕。”云清无声音发哑,语气自嘲。
他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有着那样惨烈的过去,你却能泰然面对……面对第二次?”
冷离辞意识到,云清无所说的是悬镜之事。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云清无,不知道想从其中看出什么东西。
这个人竟然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害怕……
他从未在云清无口中听说过这个词。
原来他也会害怕吗?
短暂暗淡的日光复又升起,照耀在怀中人明显消瘦下来的背脊上。
冷离辞的手微抬,迟疑了些许,但是最后还是抚上了云清无的背。
*
太阳不知疲倦地炙烤着大地,土地不堪重负彻底撕裂开来,形成一道道可怖的沟壑纹路。
本该秋收的水稻变成了毫无生机的枯草,成片的倒在干涸枯竭的田地上,只要稍微用点力,便散在了风里。
地上随处可见动物干涸的尸体。